陶寧**上演了目瞪狗呆,抬起手指著耿一淮,想說的話一籮筐堵在嗓子眼,迫於耿一淮的實力,半晌了也隻是顫抖著手指不說話。
耿一淮不理他,隻是微微抬頭,下顎一點,雖然沒有開口,但一舉一動的意思都是“你看”。
陶寧下意識順著耿一淮的目光看去,卻見那坐在書桌前認真寫字的小花妖身側竟然漸漸浮現出妖力,帶著足以構建世界的力量,妖力卻又微小而薄弱。
儘管有著耿一淮的“閉嘴”威懾,陶寧還是下意識喃喃道:“這是——”
裡頭的青年眉頭一皺,像是被這輕微的聲音所擾,陶寧來不及說完便收到了耿一淮警告的眼神,立刻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隻是他們沒有打擾,卻有人打擾。
嚴清放到一旁充電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古典鋼琴曲的悅耳鈴聲打破了靜謐,青年周身那似有若無的幻境之力驟然消失,仿佛即將構建的世界瞬間崩塌,所有異樣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震散了。
青年從沉浸中拔回心神,他眉頭一皺,卻又在看到電話上顯示的備注時有些意外。
“張尋?”嚴清接起電話,“怎麼這個時候打給我?”
張尋那邊的聲音火急火燎地一連串衝入他的耳畔:“陳子彰這個王八蛋,不讓你去找老板就算了,他居然還跑去打小報告。老板可能是怕你做出什麼,他不知道怎麼做到的,把和橫越那邊的會議直接提前到了現在!!我們這很多工作都沒做完,但是主線大綱設定之類的東西已經很完整了。”
嚴清心裡咯噔了一聲,神情錯愕。
他昨天傍晚送耿一淮回家之後,因為陶寧說不知道耿一淮當時的情況,希望他留下來等耿一淮醒來說一下,所以嚴清直接在客房住下,一整個晚上都在工作。
本來以為離周一還有一段時間,此刻新的構思不過隻有主線和人設的雛形,根本沒辦法拿出來和上一個完整的構思比較。
他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麵前的才寫了十幾頁的本子,沉思半晌,張尋那邊聽不見動靜,又道:“喂?喂?嚴清,你在聽嗎?你快想辦法,老板知道我們關係好,和橫越那邊談話根本沒打算帶我,我也是看他帶著人都出發了才知道時間提前了的,可能幫不了你什麼。”
嚴清深吸了一口氣:“你已經幫我很多了,他們約定的地點有變嗎?”
“應該沒有,還是在橫越。”張尋給他報了準確的地址和會議室房間號。
嚴清立刻拎起一旁的風衣披在身上,將麵前的本子合上塞入口袋中,急促道:“我現在過去,謝謝你!”
他掛了電話,想也不想就朝門外衝去——
“耿、耿先生?陶先生……”
門口站著的兩個人全程聽完了他和張尋的電話,陶寧正打算抬手和嚴清打招呼,餘光瞥見耿一淮板著一張臉,立刻慫了吧唧在旁邊站著,隻是優雅地朝嚴清笑了笑。
耿一淮直接轉身:“要去哪,我帶你去。”
陶寧眼珠子都要瞪下來了。但是沒辦法,他就算真的把眼珠子瞪下來,他也不敢在耿一淮讓他閉嘴之後開口。
男人無所謂陶寧的反應,直接轉身,回房拿了車鑰匙——他剛發作完,這兩天除非生死攸關不能使用妖力。
嚴清似乎也意識到了情況比較緊急,隻好跟了上去。他一隻法力低微的花妖,變回本體跑有時候甚至不如人類那些價格昂貴的汽車跑得快。
司機沒來得及叫,嚴清在副駕駛座上係好了安全帶才意識到,一分鐘上下價值百萬的耿先生居然給他當起了司機。
他突然想到之前誤會陶寧和耿一淮關係的事情……昨天見到陶寧之後,他就明白自己誤會了。
“……抱歉。”他說。
“嗯?”
對方似乎沒想太多,嚴清搖了搖頭:“沒什麼……”
“地址?”
眼見耿一淮似乎根本沒有介意他昨天拒絕同居,而自己還想七想八,嚴清白皙的臉蛋登時染上紅暈,他的聲音很小聲:“地點是橫越影視公司,謝謝耿先生……”
耿一淮頷首道:“不客氣。什麼事這麼急?”
“一個劇本的事情。”嚴清簡單敘述了一下鐘豐和搬走他創意的事情。
耿一淮沉默了片刻:“你是編劇?”
“嗯對的,”嚴清低著頭,目光有些微閃爍,“隻是我水平不高,沒混出什麼名堂來……”
耿一淮突然有些明白小花妖身側那若隱若現的幻境之力因何而來了。花妖一族擅長的多為氣味與障眼法、幻境之類的東西,嚴清恐怕是天地養出來的卓越天賦,編劇本的時候靈氣自然而生,隻是嚴清自己不知道罷了。
他開車的速度極快,來來回回和嚴清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間便到了橫越公司門口。
耿一淮平穩地停好了他那輛即便是停在影視公司門口都昂貴得十分亮眼的車,嚴清先下了車,沒有猶豫就往裡走去,沒走幾步就有人攔住了他:“這位先生,請等一下!”
嚴清刹住腳步看向保安:“我有點急事,請問可以進去嗎?”
“你有預約行程嗎?”
嚴清搖搖頭:“沒有,我會儘快出來的……”
橫越雖然比不上業內那些龍頭公司,但是也有幾個已經出人頭地的藝人、眾星捧月的導演和那些來來往往的投資商,保安上下打量了一眼嚴清——從頭到腳沒有任何名牌,打扮得雖然十分清楚,卻也沒有任何上層社會的氣息,還是個生麵孔,長得也就算清秀——清秀嗎?保安又看了看嚴清的臉,一瞬間居然感覺眼前的青年比那些進進出出的演員們還要搶眼。
隻是在看到青年戴著的金框眼鏡的那一刻,保安搖了搖頭,隻道剛才那一瞬間的想法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