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墜馬(2 / 2)

還是那個在大理寺的人即將抓到他時就決然自殺的人?

數十個官兵在吏部尚書府前將人團團圍住,那人臉上露出不甘的神色,明明已經搜出了他身上的匕首、短刀。但他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把飛鏢,乾脆利落地劃開了自己的喉嚨。鮮血噴湧而出,至死不閉眼,場麵知慘烈。陸聞硯聽說負責去捉拿的幾個官兵當天都吃不下飯。

那人真的是去刺殺的嗎?

又或是那日我在我家院子裡發現的那盒帶血的珠子?

不起眼的木盒子被放在院子的一角,上用魯班鎖封存,陸聞硯本以為是哪個負責灑掃的仆從不甚落在了院子,徑直交給來福讓他找到真正的主人。誰知問了一圈都無人承認,陸聞硯心下生疑,這才把木盒子拿在細細地瞧,忽然在閉合處發現暗紅的痕跡。

他沒有聲張,三下五除二地拆了那魯班鎖,才發現裡頭是數十粒燦燦明珠。但本該華貴瑰麗的珠寶上此刻滿是血腥的斑斑赤色,叫彆人開了許是會嚇一大跳。陸聞硯也不免吃了一驚,他沒有聲張,一時也未能弄清這盒子的用意。隻吩咐家丁守好院子,試試能不能守株待兔。

疑惑一點一點地堆積,那掩藏在龐大卷宗下的細微之處在此刻集腋成裘,彙成河流。

案子……這案子一定還有不對之處!

“轟隆——”

“砰!”

哪怕是響亮的雷鳴都未能完全掩住火藥炸開的沉悶聲響,刹那間地動明顯,仿佛整座山脈都晃了晃,陸聞硯費勁兒地支起身子,咳嗽時喉間泛起鐵鏽的味道。隻偏頭一瞧,他猛地瞳孔驟縮。

足足有五六個人的身形大的巨石正從那上麵滾落下來,所過之處目空一切地碾碎所有石子或草木,駭然向一馬一人逼近!

好大的手筆,陸聞硯在心底嘲笑一句。

再一抬頭,竟是有些走投無路。一直瘋跑的馬兒也慢了下來,似乎有些神智回魂的猶豫。因為此刻他與它麵前再無山路,隻有壁立千仞的山崖。

他已彆無選擇。

陸聞硯雖未至弱冠,但因著年少入仕,所以在中了進士後就已行了冠禮。他平日最愛的是支流雲簪,但今日為著方便利落也為了與服飾相匹配,換了支由銅打磨的,握在手心時一片冰冷。

少年取下發簪,咬牙狠命往馬肚子上一戳!

劇烈的疼痛使得馬兒再次驚慌起來,撒開蹄子再度跑起來,背部和肚子劇烈起伏妄圖把伏在馬背上的主人甩下去。但馬鐙已經嵌入陸聞硯的鞋底乃至皮肉,他與它俱為一體。

在瘋狂的嘶吼聲中,陸聞硯皺著眉閉上眼,同馬兒一同直直地朝山崖奔去。

……

爛柯人於洞中觀棋,再出山時,外界已不知今夕是何年。

陸聞硯未能出山,他再醒來時正趴在一處河灘上,隻消咳嗽一下便覺得血與水自嘴裡、喉間爭先恐後地噴湧而出。少年稍稍動了動手臂,便覺得胸腹處劇痛無比,他不懂醫理,故也不知自己是否斷了肋骨。

耳邊傳來輕微卻又低沉的聲音,陸聞硯費勁兒地一扭頭,便與馬兒碩大的眼睛對上。這馬側躺在河灘上,那眼似乎有些渾濁渙散,肚子處的皮膚起伏幾不可查。想來因著多方原因,將要時日不長。

但馬兒的光景不好,他自己又能好到哪裡去呢?陸聞硯苦笑一下,因為他發現自己的雙腳雖有一隻已經脫出了馬鐙,但另一隻仍牽係其上,遠遠瞧著便已是血肉模糊的模樣。

他不知自己摔下來有多久,周遭儘是叢林灌木,隻眼前有一處黑黢黢的山洞。再抬頭,便發現夕陽已被山的肩頭托住,飛鳥爭相回到林間,等會兒便會入夜。

這山林間不知有那些動物,何況他身上有傷,嚴智文曾說過血腥氣更容易引來野獸,待在外頭並不安全。

陸聞硯又緩了會兒氣,頭腦稍稍清明了些。他忍痛支起身子,咬著牙弓起雙腿,用手中握著的簪子一點一點剔除剝離開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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