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乞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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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你們是做什麼吃的?這點事都做不好!”坐於轎輦中的女子神色輕慢,她此刻心情本就不大痛快,見家丁手腳不夠麻利,便出聲催促道,“還不快將人趕了走?”

“也不知是不是在泥坑天天打滾,這臭味怕是隔老遠都能聞著。若是染了味道,怕是我這身新衣服都不能要了。”華河郡主杜婉柔抬手捏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皺著眉目光掃向彆處。

去年她由父王做主,同那左相的幼子定了親。雖還未正式成婚,但兩家姻緣在這京城裡誰人不知?杜婉柔今日來沁芳苑,本是想瞧瞧這能被益昌公主惦記的芙蓉姑娘究竟有什麼本事。沒曾想一抬眼,就遠遠地看見自己那未婚夫婿坐在二樓正中央的雅間。

彆人興許沒看見,她卻是瞧得分明,自己未婚夫婿的那一雙眼睛……怕是都要儘皆黏到那琵琶女身上去了!

這下再精彩絕倫的曲子都討不了華河郡主的歡心了,杜婉柔被未婚夫和底下的狐媚子氣得牙直癢癢,幾欲拂袖直接離去。沒曾想對麵的那人瞧見了自己,還派貼身小廝過來詢問未婚妻怎的也在此處,玩得是否痛快。

父王曾向她再三強調過這樁姻緣的重要,還多次叮囑了她在外不可行事張揚恣意。再者,杜婉柔也不可能拍案而起質問未婚夫對琵琶女是否有非分之念,那隻會在大庭廣眾下鬨笑話。因此她隻能忍著一肚子氣待到整個表演結束,對那小廝道多謝你家郎君掛懷。

好不容易散了場,她本就鬱悶,隻想快些回到府上,沒曾想被一個乞兒攔住了轎輦。

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人咿咿呀呀地不知在比劃些什麼,嘴角皸裂,喉結不斷上下滾動,卻是半個字都說不分明。他手裡還捧著一個臟兮兮的卷軸,指甲縫裡的泥混著血痂,怕是能養活幾隻老鼠。

杜婉柔哪裡能忍得了被這樣的人攔住,隻掀開簾子看了一下,厭惡鄙夷的情緒自眼底傾瀉。她還記得父王的教誨,於是強行壓著心中不快,放下簾子讓家丁們把人快些趕走。

誰曾想這乞兒不依不饒,死活不肯讓路,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個猛衝竟是夠到轎子側邊窗框下,舉著那臟汙且有些破爛的卷軸直直地要遞往裡頭低。杜婉柔見了那黑黢黢又皮包骨頭的手,被嚇得驚叫一聲,家丁趕緊將人一掌揮開。

這下杜婉柔確實是壓不住脾氣了,於是便有了帶著幾分怒意的大聲斥責。她捏起鼻子彆過臉,再也不肯往外看一眼。

幾個家丁麵麵斯覷,得知這是真的惹了主子不痛快。一想到回府後會麵臨的責罰,他們心中惴惴,不免忐忑起來,恐懼化為怒氣,自然而然地發泄在麵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乞兒身上。

一個家丁最先沒忍住,抬腳就往那臟兮兮的衣服上重重踹去。□□跌倒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有所動作的人直直地啐了一口,居高臨下道:“呸!你是什麼人,還敢驚了貴人的轎輦?你可知道這裡頭坐的是誰麼?!”

另外幾個家丁也湊上前補了幾下,權當發泄自己等會兒要挨罰的憤憤不平,更是有人解下自己腰間的配鞭,狠狠地甩了兩下。

轎輦的簾子靜靜地垂著,裡頭的女子默不作聲地打量自己的纖纖玉手。

改日得叫珍寶閣重新送點首飾來,她褪下指間的嵌鬆石臥鸞形金戒指,隨意地丟在腳邊,金屬與柔軟厚實的獸皮毯子相撞,無聲無息。

乞兒又累又餓,長途奔襲讓他本就不好的身體雪上加霜,挨了這麼重重的幾下。當即趴在地上“哇”地吐出口血來,他渾身劇痛,視線被血液的赤色紮住,心中盤桓著好幾個念頭,一時間竟是攢不出重新爬起來的力氣。

可是這畫要給……要給尊貴的人……越尊貴越好……

我答應了的……

頭發在一夜之間變得花白的人似乎蒼老了二十歲,他躺在冰冷堅硬的木板上,脖頸僵直,隻死死地攥著乞兒的手,喉嚨間“嗬——嗬”地響著痰聲,眼神都有些渾濁不清。

其實說是被死死攥住,但大限將至的人哪裡有那麼多的力氣呢?可不知為什麼,乞兒就是覺得自己掙脫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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