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暗河(2 / 2)

說奇怪是誰奇怪?黎蔓眼睛一眨不眨,在求是堂裡執意要撕掉那篇文章的是你,當初質問我為何不肯心軟的是你。可是眼下我掛牽著你,你倒……沒那麼樂意了呢?

黎家人是一脈相承的武將脾氣,以豪邁爽朗為主,不愛弄什麼彎彎繞繞。黎蔓自己早喪雙親,重活一世加之接手書坊後做生意總需要更會轉圜一些,但骨子裡的東西是改不了的。

再說既然將對方劃定到了自己所親近的圈子,黎蔓就覺得更不需要忸忸怩怩了,遂瞥他一眼:“怎麼,關心起你,你倒不樂意了?”

她覺得某人是在外頭長袖善舞、“左右逢源”太多了,城府太深的人把自己的心思藏得也太深,吵架吵得厲害時還能因為氣血上頭顯露幾分,現在不吵架了,倒是跟個沒事人似的。

怎麼有這樣奇怪的人,黎蔓心想,自己父母可不是這樣啊,感覺嚴大哥和梁苒姐也不會是這樣。可見他陸聞硯著實特殊,做什麼都要彆具一格。

“最近正事太多,”黎蔓忽而正了正臉色,“你這個毛病咱們之後再議,現在繼續說承恩伯的事。”

陸聞硯被她的自問自答弄得怔愣片刻,隨即哭笑不得,又輕飄飄地垂了垂眼說:“好。”

“把信交給陸良白的第二天,突然出了一件事,”陸聞硯複又抬起頭來,“有人突然到吏部尚書家行刺,大理寺得了消息便派人和衙門官兵一起去抓那刺客。那日我正值沐休,聽同僚說那刺客手執匕首捅了汪尚書一下,被汪家家丁發現,慌亂中逃出汪府時被官兵圍住,於眾目睽睽下自殺。”

“仵作驗屍,在他身上搜出了承恩伯府的令信,還搜出了幾個官員家的地圖,看著像是準備行刺完汪家就去行刺彆家。”輪椅上的人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而在這刺客行刺的前幾天,汪尚書正好站出來參了承恩伯一本。”

“此事傳出,陛下大怒,命大理寺儘快結案,陸良白說那幾封信件拓印起來實在困難。在我猶豫的時候,我的院子裡突然出現了一個木盒子,裡麵裝了些帶血的金珠。”陸聞硯抿了下唇,“現在收在小庫房裡。”

負責主辦一樁大案的官員忽然收到了這樣的東西,說是意外又會有誰信呢?

“那時我行事輕率,並未對外聲張,隻叫家丁將院子牢牢守住等了幾天,始終沒有動靜。陸良白那邊說是拓印出了一封,我去看了發覺無甚要緊的東西,隻叫他繼續拓著,自己則去京郊遊玩。”

說起來陸聞硯自己也覺得奇怪,沒和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前。他看著她的目光總是落在彆處,便會心生嫉恨,偶爾沒忍住顯現出來的兩次不免失態。可眼下這種時候,他卻又不願意講這些了。

於是他隱去那天發生之事的大半,隻道上一句:“那次確實不是意外,因為我醒來後又收到了一個木盒子,除開帶血的金珠外,還有一張紙條。”

白紙黑字,先是寫了個陸字,將其圈起後又在底下落了兩句李賀的詩。

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

這兩句倒也沒什麼,黎蔓快速地將整首詩在腦海裡過了一道,電光火石間明白了紙條的含義:“後幾句……是威脅,對吧?”

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寫下紙條的人,是在說誰不知天高地厚?

陸聞硯輕輕地點了點頭,“也是這時候我得到消息,承恩伯之事徹底結案。”他搭在輪椅上的手微微蜷起,指節處顯出一點青白,“承恩伯及其子侄被腰斬棄市,誅三族;其他被牽連出來的官員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

除開意外墜馬的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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