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祖訓(2 / 2)

這話倒是把黎舉飛問住,當年被自己父親壓著背祖訓的記憶襲來,眼下也隻記得剛剛說的那個——畢竟自己當初見到這一套折磨人的計策也是記憶深刻。他沉吟片刻,照舊是正經的神色。

威名傳遍大虞,一杆軍旗叫敵人聞風喪膽的定國公認真道:“黎家的槍,是打跑外敵的,守住燕北城門,是咱們的責任。若是叫我知道你們拿這套槍法去欺負人,休怪我清理門戶。”

黎誌是一眼也不想往正受刑的人那兒看,轉動腦子飛快地吐出新的話:“那叫大家都學一身武藝來參軍不就得了?誰來了都不怕!”

本來還在為自己琢磨出了“祖訓”而高興的鎮國公黎大將軍聞言一愣,“說什麼話呢!人好好的過日子,你瞎指揮什麼,”他寬厚的巴掌沒收半分力氣,黎誌被拍得一趔趄,“都來參軍,誰去種地?你最愛吃的老楊頭家的油酥餅從天上掉啊?”

黎舉飛指了指黎誌走哪兒都要帶著的那柄長槍,沒好氣地說:“你這好胳膊好腿的,難道還要你妹妹替你去打跑蠻子?”

忠君報上,抵禦外敵,庇護百姓。

父親說,這些是祖訓,你們要記著。

黎家的槍,是不能指著牆內的人的。

可是父親……在黎家為著這些奮勇殺敵的時候,有人將刀尖對準了黎家啊!

他們對黎家恨之入骨,恨不得將黎家踩進泥裡去啊!

燕北之戰,因著他們的私心,因著他們的仇恨……黎家闔府上下數十人殞命,您和二哥甚至沒能留下全屍;燕北軍損失慘重,前線傳來的軍情說燕北城裡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活似人間煉獄啊!

這叫我……這叫我如何不恨、如何不痛?

“哇!”

又是一口鮮血自她口中吐出,陸聞硯一襲月白的袍子被染上星星點點的痕跡,像是在雪地裡盛開的朵朵臘梅。坐在輪椅上的人臉色差得不能再差,沉聲道:“既是急怒攻心,若我將惹她痛苦之人都殺了,會好些嗎?”

彎腰伸手探脈的郎中被這話嚇得一抖,正要說些什麼,耳邊聽得有人伴著大聲的“讓一下!”風風火火進到屋子裡麵。

“讓我把下脈,郡主有沒有受傷?”越千山一路跑進來的,顧不得擦頭上的汗,伸手推開了本來正在診脈的郎中,她近來對陸聞硯的印象本就不好,眼前見了黎蔓更是擺不出半點好臉色,語氣頗衝,“這是怎麼回事?!”

“哎!你這姑娘怎麼……”常被叫來陸府的郎中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說是師從宮裡的太醫,眼見著一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要上手,醫者仁心的本能促使他去攔,“彆……”

陸聞硯示意來福將自己的輪椅推得遠幾步,為他們騰出位置,“這位是郡主的好友,也會醫術,”他停頓片刻,“之前叫你看的方子就是越姑娘開的。”

聽了這話,白胡子老頭放下一半的心。

眼下屋子裡人多眼雜,陸聞硯雖然心中有所猜測,但不知道黎蔓願意告知越千山多少——她對於是否告訴自己和貼身侍女都百般糾結,不見得打算叫越千山知道太多。因此他含糊其辭道:“沒有受傷……是今日遇著個有過節的人。”

越千山對這個回答顯然是非常不滿意的,但眼下黎蔓的情況要緊,她來不及琢磨陸聞硯的不足之處又怎麼翻了個番兒,“拿紙筆來,我寫方子。”眼見著旁邊的白胡子老頭有些焦急,同為醫者,越千山勉強讓步,說出自己診脈後的判斷“我寫了方子後您也看一下。”

“郡主確實氣血逆行,急需調和……”兩次藥方足夠經驗豐富的人對開除=出藥方者的醫術有所估量,白胡子老頭一邊暗自驚訝對方年紀輕,一邊點點頭,“此藥方是可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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