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竇讓(2 / 2)

點到即止,時機恰好便會有人主動解惑。

“哼,位高權重卻不知道避風頭,竟還貪心不足地想將義學堂遍布整個大虞。馮家注定是走不長久的,隻那馮廷自以為可行,”茶香嫋嫋,騰升的薄霧絲絲縷縷地遮掩了眉目,看不清表情,“馮家……不過是早晚的事,隻看誰做那把刀罷了。”

“滿朝文武皆為陛下所用,隻看誰會比較合適,”竇讓淡聲道,“老夫隻需等著便是,驅虎吞狼,本也是一場好戲。”

陸聞硯神色平靜,隻稍稍頷首,“明君賢臣,能為陛下分憂,本是臣子之幸。”他倒不介意被竇讓點明自己是把“刀”的事實,為官者在帝王那兒不堪大用才是忌諱,其它都要靠後,“大人洞若觀火,晚輩自愧不如。”

“馮廷自以為義學堂遍布大虞,他所給出的再造之恩、知遇之恩數不勝數,有那些學生在,便可保他一世榮華,大權在握,”竇讓眼底儘是輕蔑,似是那左相正在跟前耀武揚威,“老夫心想,遲早的事罷了。”

陸聞硯沉默一瞬,隱隱約約地察覺到些許不對:“那您……”

明明已經打定主意要坐山觀虎鬥,緣何近日頻頻插手呢?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他馮廷要自尋死路,本就與我無關,”說話的人停頓片刻,“……老夫最擅長的,便是明哲保身、八麵見光。這樣才能官運亨通,老夫雖無子嗣,卻有得意門生,以老夫的官職,何愁不能保其前途無量?”

“可……”隻一刹那,他的聲音驟然變得沙啞無比,右手死死地蜷握成拳,臉上顯出森然恨意:“可他馮廷和汪家,行事不該那般狂悖!”

“若非是他們恣意妄為……那個學生合該拜到老夫門下,入朝當官、大放異彩,決計不會遜於你陸聞硯分毫!”竇讓一甩衣袖,薄薄的熱霧也就散開,他的眉宇卷起狂風暴雨,“而不是曆經千裡跋涉卻心如死灰地選擇棄考,回鄉後撒手人寰!”

“說是什麼家丁不甚失手……明明就是草芥人命!”蒼老的麵龐上滿是憤恨,他豁然起身,因為惱怒氣得整個人不住發抖,“老夫自知天資平平,可那個學生為人剛正,潛心研學,若非馮廷和汪家……他合該青史留名!”

老人的胸口不住起伏,嫋嫋茶香帶來的幽深靜謐儘皆消失,隻餘下他粗重的陣陣喘息,不甘與仇恨在屋子裡彌漫。

陸聞硯對上他眼底的凜冽恨意,電光火石間猛地打通了關竅:“當年那個被汪棟手下人打死的是……”

永和十一年,陸聞硯科考及第的那年,汪棟彼時還是駙馬。據說他手底下的家丁當街失手打死了人,身懷六甲的長公主求情,由此保下了那家丁的性命。也是那時,方守中因此事與汪存次子汪梁發生爭執。

聽到那個“死”字,竇讓身形一晃,始終挺直的脊背在此刻佝僂些許,顯出頹然。他伸手撐住桌子,緩緩坐下:“那個被打死的……是我那個學生的同窗。他們祖籍同為青州,當年一起考的鄉試。”

竇讓祖籍也是青州,陸聞硯默不作聲地添上新的茶水,儘管對麵的人眼下沒有什麼心情喝,而是陷入了對過往的回憶中。

從老人的敘述裡,陸聞硯了解到,被打死的那個舉人姓李,另一位則姓段。

出身低微但胸懷大誌的學子曆經童試、鄉試,背上為數不多的行囊來到了令他心馳神往的京城。麵對繁華的車水馬龍既在心中暗暗讚歎,又隱隱生出無所適從之感。摸著懷裡的盤纏選了家便宜的客棧,碰巧遇到了幾個老鄉。

誌同道合的年輕人總是格外說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