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當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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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是他以元帥之名屢屢押著我不帶我上陣,我怎會被人笑話是隻在營帳裡殺敵的書生將軍?!若非是他方方麵麵都要壓我一頭,我怎會被族中人常年累月地看不起,說我不過是運氣好混進燕北軍躺著掙功名?!”

昔日裡總是麵容溫和的長輩臉上滿是厲色,越說越快,衝天的怒火自胸膛咆哮而出:“若非是他始終不肯舉薦我,我何至於在燕北苦苦蹉跎數十年?!”

“……世人皆知鎮國公黎舉飛是燕北軍統帥,是大虞邊境的守護神!他們都知道他的兩個兒子是有其父之風,知道他的副將楊勇驍勇善戰、是他的左膀右臂。但有誰知道我關永任?有誰知道我?!”

我算什麼?

那些為了精進槍法而苦練的日日夜夜,那些為了將兵法更爛熟於心的焚膏繼晷,那些為了能有更多領兵機會的旁敲側擊……都算什麼?

緊握的拳頭猛地砸向案幾,因著軟骨散的效力隻是將他麵前的杯盞和酒碗震落。怒發衝冠的人瞥見地上零散的碎片,看見案幾上仍保留著的大半物件兒,心底湧上的憤恨似乎也在嘲笑他——

看,你永遠都不如黎舉飛!

哪怕他死了,你都永遠不如他!

喉嚨裡“嗬嗬”地喘著粗氣,關永任看向黎蔓,從她的臉龐上看見故人熟悉的影子,厭惡和仇恨的火焰在心底燒得越來越旺。他忽而大笑起來:“但是現在世人皆知,他黎舉飛已經死了!”

憤怒、不解、驚訝、難過等心緒交織在一起,似潮水般將黎蔓淹沒。饒是在心裡做足了準備,掩藏在最底下的猜想被證明的刹那間,她竟還是被這接二連三的話語砸得茫然——

為什麼刨去歲月的風霜,記憶裡溫和慈愛的人露出這般可怖的麵目?

曾與自己父親稱兄道弟的人,曾對自己哥哥開玩笑說要當義父的人,曾給自己示範過飛鏢要領的人……原來竟然懷揣了這麼久的恨意?!

寫信給舅舅詢問舊事,抽絲剝繭地追查、思索,刑訊逼供陸良白,恐嚇威脅陸文榮,黎蔓始終記著要足夠冷靜、足夠理智才能查到、問到自己想要的,始終記得小不忍則亂大謀。

是以除開憤怒,她總是在那些時候儘力擯棄其它心緒。她對自己說:雖然都是大虞子民,但於“燕北”而言,他們都是外人。這世上總是有壞人和小人的,隻有將他們抓出來,讓真相大白,才能讓父母、阿兄他們瞑目。

可為什麼燕北軍出身的關永任會成為捅向燕北軍的刀子?!

明明在她這裡,有關燕北,尤其是燕北軍的記憶始終像是冬日裡的炭火,鍍著一層金黃的邊。無論是人還是事,大多都那麼值得懷念、值得銘記。若非燕北之戰,麵前的人也勢必會成為她一生都敬重的長輩。

為什麼會這樣?

“你一直恨我爹?”怪不得父親說,比外人捅刀更糟糕的是自己人的背叛,確實是疼極了啊。黎蔓豁然站起,身子微抖,氣血上湧時她聲音都在發顫,“……關大人!燕北上下是個人都看在眼裡——我爹待你可不薄!”

“待我不薄?哈!”關永任抬起頭,斑白的雙鬢在冬風裡更顯蒼老,蛻去所有掩藏的人隻覺分外痛快,他的神色越發咄咄逼人,“什麼待我不薄?郡主,你兒時生活在軍營,最該明白軍中以軍功行賞,可你的好父親,次次不帶我上陣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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