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番外四:邀棠(下)(2 / 2)

“你真是……好吧,”杜溫惠撇撇嘴,隨即輕輕地揚了揚下巴,“嗯。”

見黎蔓臉上滿是驚愕,杜溫惠生出幾分得意,挑了下眉毛笑道:“沒想到吧?”

“……確實沒料到,”怪不得邀棠客寫起名門貴爵信手拈來,人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黎蔓忽而失笑地搖搖頭,“邀棠客出新本子的時候,都是讓其書童幫忙售賣,真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那個是駙馬的書童,為著防止彆人認出我的字跡,那些故事都是我寫出來後叫駙馬抄過才拿出去賣的。”杜溫惠輕車熟路地解釋,既然說到此處,索性一口氣攤牌,“所以我今日請你過來,也是同意和你做買賣的意思。”

隻要簽訂合契,往後邀棠客的所有話本都由陸氏書坊售賣,也隻有在陸氏書坊才能買到——何愁名頭不響?這是黎蔓一直琢磨著想拿下的生意。

“但一碼歸一碼,黎掌櫃印刷冊子的時候可不能讓他們出現紕漏,”杜溫惠頓了頓,正色道,“若是印得差,我肯定是要惱的。”

“這點益昌可以放心,邀棠客既然願意在以後把話本儘皆托付與我們,書坊這邊定是會儘心儘力的,”黎蔓輕輕頷首,鄭重其事道,“對於馬上要新印出來的話本,我都會令人挑出打樣的給益昌送來,如有何不足,隻管叫人同我們說。”

趁熱打鐵,黎蔓主動提議:“若益昌不嫌棄,咱們在這兒便可定下合契,邀棠客有什麼要求,都可白紙黑字的羅列出來。”

杜溫惠在府中向來是甩手掌櫃,“邀棠客”售賣話本之事也是交由其駙馬幫著打理的,但眼下後者在官府辦事未歸:“改明兒我讓駙馬派人同你細談?”

“自然是可以的,”始終進展困難的事情在今日迎來轉機,黎蔓的心情極好,得知不能立馬定下合契也照舊是笑眯眯的,“看來益昌和駙馬琴瑟和鳴,實在不假。”

杜溫惠寫話本,大抵是出自興趣。那位駙馬幫著抄寫和打理,要麼是趣味相投,要麼是單純給妻子幫忙。

聽了這話,杜溫惠顯出些羞赧,她清了清嗓子:“也還可以吧。”

無論是藏不住還是不屑藏,對方的心思都擺在了臉上——縱使看誰不順眼也不會刻意使下作手段,將話說開後更是率真坦蕩。

為著對邀棠客的話本了解更深,黎蔓前些日子讀過不少。此刻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倒比今日剛見麵時順暢許多。杜溫惠原以為“讀過一二”是黎蔓的客套,發覺對方確實對好幾本都了如指掌時又驚又喜。

日頭西斜,眼見天色漸晚,黎蔓準備告辭,杜溫惠親自跟著起身相送。

“你覺得邀棠客寫得如何?”杜溫惠難壓雀躍,“照實說就好,我絕不鬨脾氣。”

黎蔓被“絕不鬨脾氣”一句中的稚氣逗樂,覺得對方的彆扭讓人想到昔日執意要習武結果半途而廢的陸聞墨:“邀棠客的話本構思頗巧,筆力細致,是為佳作。”

“……總不好整日上街打聽,駙馬每次看完都說好,還說什麼半點錯處都挑不出。誰知道是不是在哄我,這不是想聽聽……彆你也是誆我,”杜溫惠喃喃道,忽又警惕地看了黎蔓一眼,“你可不能把這事說出去。”

驕矜的天家公主,既想知道大夥兒究竟是怎麼看待自己寫的話本,又不好意思打聽太多——既怕身份暴露於名聲不好,又覺得揭曉真身後聽到的多半是對“公主”的溢美之詞,實在無趣。

“哪裡是誆騙,邀棠客的話本在各家書鋪都是賣得最好的,足見受人喜歡,”黎蔓瞥見她期待又緊張的神色,忽而失笑,“若是不好,書坊哪裡會竭力找邀棠客做生意?”

有理有據,這位金枝玉葉露出個笑來,心直口快道:“我就說嘛,分明是陸聞硯當時胡說八道!他……”

餘下的話卡在喉嚨裡,杜溫惠瞪大眼睛,硬著頭皮和黎蔓對視。

這話是什麼意思?陸聞硯知道邀棠客是誰卻不告訴自己?但聽著兩人跟有舊仇似的……被注視的人也被說得有些暈乎,下意識地琢磨起來。

雖不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麼,但眼見杜溫惠麵露尷尬,黎蔓還是善解人意地遞過新話頭:“說起來,益昌緣何會開始做邀棠客呢?”

誰曾想聽了這話,杜溫惠的神色似乎變得更加僵硬,步子也停下來。

黎蔓不明所以地跟著頓住。

“我……你,”杜溫惠頭疼欲裂,半天說不出話,眼見對方神色猶疑,她近乎豁出臉麵地問,“你知道多少?”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黎蔓卻在刹那間明白,這是問自己是否清楚某人差點被點作七公主駙馬的事。她覺得眼下的氛圍有些怪,但又說不上來,思忖片刻後道:“二郎說他那時誌得意滿,行事有些狂悖。”

杜溫惠脫口而出:“他總算認清他那時候有多氣人了!”

得,有沒有舊情不好說,但有舊仇好像是真的。黎蔓心想。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杜溫惠破罐子破摔地揮手讓伺候的人離遠些。

原來邀棠客的出現,還真與某人脫不了乾係。

縱使少年進士很得天子青眼,彼時永和帝還是無可避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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