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行,我現在還沒放下燕生,這突然塞給我一個男人,我哪裡對得起燕生。而且,燕生的魂就在這屋裡,我每晚都夢見他。”
三姑聽到這裡猛打了一個寒顫,雙抱交叉抱住了肩膀,驚慌地往房裡看過去。三姑小時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在十五歲那年,三姑在地裡忙活,天上突然打了一個響雷,三姑就看到自己身上爬滿了各種毒蟲,什麼蜈蚣、蠍子、蜘蛛,嚇得三姑當即脫了個精光,屁滾尿流地跑回了家。
自從這以後,三姑的膽子就變得特彆小,每遇到打雷必須躲到衣櫃裡麵,再用棉被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彆人說,三姑是前世造了孽。
三姑被南枝的話嚇到了,沒說上幾句便匆匆離去。
鍋裡的紅薯粥已經冷了,南枝掩上鍋蓋,提了鋤頭和籃子去地裡。
這是一處荒坡,原先長有一人多高的野草荊棘,周圍散落著幾處年代久遠的野墳,沒有人想過要將這裡開墾成菜地。是南枝開了這個頭,用鐮刀割了草,沿著墳開出了兩三塊地,點了豆子,種上了白菜。
周圍人瞧見不免眼紅,也來占地,漸漸這片荒坡都整成了菜地。
每天買菜花費不小,不如自己種菜,除了自吃,還能賣些增加收入。
白菜地裡冒出一些鮮嫩的地菜,這種野菜切碎了包餃子特彆美味,當然放上豬油炒也好吃,特
有嚼勁。
紅菜苔也抽出鮮嫩的苔子,但不多,有一些上麵還有被掐過的痕跡。南枝見怪不怪,鎮上的女人們就這些嗜好,想找出幾個不偷彆人家菜的女人難。
南枝掐了一把紅菜苔,約摸十多根,勉強夠炒一碗。
這些日子沒下雨,泥土乾得裂開,菜地裡放著一隻平日灑水用的舊鐵桶,南枝拿了鐵桶去坡下的池塘提水。池塘靠近岸邊的水麵上飄浮著一條翻了肚皮的白鰱,看樣子是剛死,南枝瞧著那條魚,喉嚨裡不覺咽下一口唾沫,好久沒吃過葷腥了。
南枝將鐵桶扔到池塘,撈起了那條魚。魚已經臭了,不過拿回去煮了給貓狗吃也好。
提著水桶回到菜地,一桶水搖搖晃晃的,傾灑掉不少。
“南妹子。”
水桶中倒映出一個男人的身影,南枝抬起頭便看到一張四方臉,是張大軍。這張大軍身材雖魁梧,但長相卻有點寒磣,眉毛隻半條,眼睛小得像豆子,鼻子卻又特彆大。
剛才三姑已經找過張大軍,將南枝的話告訴張大軍,當然也添加了一些自己的私心揣測。兩人一合計,認為南枝對張大軍本人很滿意,但是顧慮到老公剛死怕人說閒話。三姑信誓旦旦地保證,南枝內心想和張大軍談,並且攛掇張大軍親自來找南枝表誠意。
“大哥是你啊!你怎麼來這裡了?攤上的活完了嗎?”
鎮上的人口不多,全鎮十來個村加起來滿打滿算也就幾千人,菜場一般到上午11點就結束了,可是這個時候離11點還早得很。
“燕生兄弟剛過世,你一個女人家要做這些重活,我來幫你。”說著,張大軍便來搶南枝手中的水桶。
“不用了,我乾得動。”南枝慌地搶過來,但是男人的力氣大,張大軍奮力一扯,鐵桶上的提手斷了,一桶水跌落在泥土地麵上,濕了南枝的布鞋。
張大軍盯著她的腳上的布鞋,石青色的鞋麵上繡著一兩朵蘭花,花繡得很精致,栩栩如生。“南妹子,這冷的天你怎麼隻穿單鞋,彆把腳凍壞了。你姐在世時有幾雙靴子,你去我家,我給你找出來穿。”
南枝心知必定是三姑說了些什麼話,讓這個張大軍起了誤會。
“不用了,家裡有靴子,我怕乾活不
方便才穿了布鞋。大哥,你回攤上吧,耽誤你賺錢我不好意思,再說你一個鰥夫,我一個寡婦,讓人瞧見了也不好。”
這話合了三姑的猜測,張大軍認定南枝就是怕人說閒話,再說哪有女人不想男人的,這冷床冷被窩天長日久怎受得了。
張大軍走後,南枝心裡撲撲地亂跳,也沒心情收拾菜地,趕緊提著籃子和鋤頭回家。這張大軍雖不是無賴人物,但也相當蠻橫,還會點氣功,這也是南枝沒敢直接拒絕他的原因。
天還未黑,南枝鎖緊了門窗,又檢查了兩遍,將狗和貓都關到屋裡。寡婦人家,沒有男人撐腰,小心謹慎為上,不參合是非,方是長久之道。
半夜裡狗叫得很凶,仿佛要吃人似的,南枝拉開了燈,昏暗的燈光映著水泥地麵,被水濕過的印子還沒乾,仿佛是有個人在那裡躺著。
南枝心又開始突突地亂跳,堂屋裡的狗仍在凶狠地吼叫,叫得這麼凶,怕是進了賊人吧。
床底下有把一尺多長的砍柴刀,南枝摸著砍柴刀出了臥室,便聽到堂屋裡傳來了一聲男人的哎喲聲,頓時南枝嚇了個不輕,莫不是賊人偷偷進屋後被狗咬了。
堂屋裡一片漆黑,南枝抖抖索索拉開堂屋的燈,隻見地麵上躺著一個男人,雙手抱著腿。燈光映著那人的四方臉膛,眉毛眼睛鼻子擠在一處,左腿的褲腳被撕開了一道長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