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結婚五年了,可能沒生育能力吧。”
上官牧野又沉默了,良久道:“肖琴,我們現在去山腳看看。”
“看什麼呀?派出所不會抓錯人的,那麼多人都看見她買了紙紮,如果是彆人燒山,早就讓人給舉報了,500塊錢誰不想得啊。”
“那她承認了嗎?”
“這事誰會承認啊,肯定是打死也不招了。”
“她不承認就證明她是冤枉的。肖琴,我們去山腳。”上官牧野不由分說將肖琴拉走了。
花壇前朱大成盯著他倆遠去的背影,兩人的對話雖沒聽到十分,但聽了個**不離十,這人莫不是想給南枝翻案,一個燒掉的山地能讓他看出什麼,那包黑子死了幾百年了。
朱大成將煙槍插到腰帶上,打著背手跟了上去,看
看這城裡人搞什麼稀奇。
沿著沙石子路走一刻鐘便到了山腳,這片山腳十分平坦,從山上有溪水流下,背靠青山,因此鎮上的人通常將過世的人葬在此處。每個墓穴相隔幾米的距離,埋得稀稀拉拉,毫無規則。
此時這片山腳已變成一片黑色,大火燒過後,所有的枯草枯葉被燒得一乾二淨,便連墓碑都熏黑了不少。
肖琴帶著上官牧野先找到倪燕生的墳墓,墳包燒得光禿禿,連根雜草都不剩,墓碑從在至右留下火燒過的煙黑印跡。
上官牧野盯著墓碑上的黑印子觀看,然後又觀察四周相鄰的墳墓,同樣,所有墓碑上都有煙熏過的黑印,方向還是從左至右。
“看出什麼沒?”肖琴蹲在倪燕生的墓前,看著墓碑上刻著的字,這男人30歲就死了,無兒無後也真是可憐。
“還需要再看看。”上官牧野沒再說什麼,他已經獲得一條線索,但目前下結論還為時太早,需要將整個火場周圍都看到。
上官牧野走到最外緣被焚燒過的地方,沿著焚燒的痕跡一直向前走,然後走到山腰上,火在這個高點被撲熄了。然後上官牧野返回最初的地方,向相反的方向沿焚燒痕跡行走,這處燃燒的終點是和沙石子路相接。
從火焚燒的方向,基本可以斷定出一個事實,上官牧野吐出一口氣,那個女人確實被冤枉了。
朱大成遠遠地躲在一株老槐樹後麵,他看著上官牧野在山腳走來走去,心中早打起了嘀咕,難道這火真不是南枝燒的。這可不行,如果讓這城裡人給翻了案,那500塊錢不打了水漂。
須得讓南枝給招了,隻要她招了凡事就好辦,包黑子活過來也沒用。所以,乾脆自己去派出所嚇她幾句,她一個女人不禁嚇,準會招。
朱大成一路小跑,先回到家中抱了一床棉被,這才趕去派出所,迎麵遇到劉所長。
“不是說了嗎?等人招了就把錢給你,不會拖欠的。”劉所長不悅,兩天的時間朱大成來回要了四五遍。
“劉所長,我聽說南枝還沒招。這樣吧,我和南枝是鄰居,不如由我去和她說說話,勸勸她,不要頑抗,坦白從寬,說不定她就承認了。”
“那行吧。”劉所長也沒轍,
興許讓老人家講講,這南枝心思就鬆動了。
南枝被關在一個小房間裡,這個房間的窗戶是封死的,還焊有十幾根手指粗的鐵條。“誰可以救我?”
沒有人可以救南枝,娘家的兄長是不會管南枝的,他們就怕沾上南枝這個麻煩,躲她都來不及。當年倪燕生給的彩禮錢全數被南枝的大哥南江拿去,一部分給了他嶽父家,一部分做了幾間磚房。
當年,南枝看著父母和哥哥在燈下高高興興地數錢,從此就對他們再沒了感情。
重男輕女家庭的女兒,都是用來賣給彆人的,那麼又有什麼親情可談呢。就像是養豬,把豬養得肥肥的,到時送去屠宰場,能說人對豬有感情嗎。
燕生死的時候,娘家沒來一個人,後來領了撫恤金,娘家來了人,一來來了六個。父母、哥嫂,還有兩個侄女。兩個侄女一進屋就親熱地叫姑姑,往南枝身上蹭,哥嫂也是好妹子地親熱地叫,而父母一口一個我的兒受了罪。
南枝想起自己嫁給燕生時隻有17歲,就被家裡人硬逼著嫁人換彩禮錢。
娘家人的意思說得很明白,希望南枝把撫恤金拿出來給他們蓋兩層小樓房,說娘家都是靠女兒吃香喝辣,這筆錢應該交給他們。
南枝將他們全部轟了出去,當時是隔壁的三姑幫著趕人。
這世上沒有人可靠,女人隻有依靠自己,自強自立,才不會被人欺負。
門開了,從門前進來朱大成。“朱大叔,你怎麼來了?”南枝感到奇怪。
“大叔看你進了兩天派出所,怕你冷,給你送一床被子來。”朱大成將背後打包好的棉被放在桌子上,他打量著四周,裝作同情地道:“可憐,這裡連個睡的地方都沒。”
南枝感動了,在派出所兩日還沒有誰來看過自己,沒想到朱大成還給自己帶來了一床棉被。南枝不禁對自己之前懷疑朱大成舉報自己感到愧疚,如果真是朱大成舉報的,他根本不會來派出所。
“枝啊,大叔是來勸你,招了吧,彆再扛了,你一個女人家,公家不會為難你的,最多罰個款就沒事了,你要是一直不招,他們就會一直關你。你說你能扛多久,彆跟自己的命過不去。”
南枝沒有說話,朱大成瞅
著她的神色,她眼中有淚霧氤氳,隻當她被說動了。
“招了吧,賠個錢就沒事了。你曉得,燕生雖沒親生兄弟,可有幾個堂兄弟,他們打算好要奪燕生的房子呢。你要是不招就一直關這裡,怎麼去保燕生的房子。”
南枝咬著嘴唇,薄薄的嘴唇被牙齒咬出血,她也清楚燕生的堂兄弟對這四間瓦房虎視耽耽,隻是要讓她承認燒山,她沒辦法做到。
這個時候,南枝反而更加堅信,山不是自己燒的,自己是在火星完全熄滅後才離開。
“不,我不能承認,死也不會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