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戚在一個位置站得太久了,日光微移,她站的那處再無樹蔭遮蔽,若被曬黑曬糙,在色衰而愛馳的後宮屬實得不償失。
“嗯。”煙戚應下,卻沒動,直到餘光中一點衣袍消失,她方微微偏頭,挪了挪發僵的腳。
徹底不見人影,他走了。
挺好的,不用再見麵了,省得她回想起從前,更添苦痛。
還是有點控製不住。
煙戚轉過身,對著枯萎的花,有點哽咽。她曾經真的很喜歡他,每次見他來找小郡主,她都會不勝欣喜。
任誰在孤苦無依舉目無親之地遇見一個,說要一輩子護好你,也確確實實護了十年的人,都忘不掉。
她是個平凡的女子,實在不能免俗。
此刻便痛得格外厲害,以至於討厭深深宮牆,皇權富貴。
她為棋子而已,棋局為他們所控,恨又不知該恨何。
“小主,不能被旁人看見。”康東理解不了,羅采女心是好的,就未免太軟弱了些,看起來也多愁善感。
一時的花枯了,有什麼好哭的呢?人還有一輩子要活呢。
…
從壽康宮出來後,宮道少人,沈玉琅又問長策:“白芍為何不在?”
長策不能隨沈玉琅一同進壽康宮,便在外頭呆著,有功夫去查些事,更何況這在宮中本就不是機密事,找認識的人打聽一下就出來了。
不過,說給世子聽,表妹和從前心上人之間的戰爭,嘖嘖嘖……
被沈玉琅眼風一掃,長策立刻收了八卦的心思,誠實答道:“白芍被唐才人搶走了,羅采、不……羅娘子當然沒辦法,或許下午是因為這個傷心。”
說完,長策就想恨不得自己的舌頭咬掉,怎麼就總是多嘴呢!萬一是因為世子呢,唉。
表妹?
沈玉琅不在乎,甚至沒想起來唐才人是誰,緩一緩才回憶起來,那是他舅父的庶長女,打小沒了生母,被慣得不知所謂。
也不知道唐家怎麼想的,送那麼個蠢貨進宮,嫌她死的不夠快?
沈玉琅垂眸思索,又抬起,複而眸色溫柔,輕聲道:“晚上派人去唐家,告訴他們準備個新人,不日送進宮裡。”
即使知道世子對唐家沒感情,但長策也萬萬沒想到,那可是親表妹啊!說弄死就弄死?
但他也不敢反駁,對唐才人也沒有同情的意思,誰讓她偏偏欺負羅娘子。
羅娘子那麼單純善良,又有身份壓著,一定沒法反抗,也不怪世子出手。
宮外算計,宮內暫時不知。
宮中確實到處都有眼線,身為帝王,宮中事控於掌中,聽著下首人的稟報,沈衿聽到一處略有興致,掀起眼簾,“後頭呢,這幾天怎麼了。”
“一切如常。”說完這話的暗衛就被晾了一會兒。
暗衛隻能絞儘腦汁接著想,最終撿了點從前陛下都不願聽的,雞毛蒜皮的小事出來,“采女和才人沒打起來,不過羅采女似乎每日都很傷懷。”
“嗯。”
這是路子對了,暗衛接著道:“太後曾喚娘家侄女,還有寧王世子入宮。”
新帝麵不改色,隻不過將視線挪向旁處,旁人來看沒什麼的,但暗一是皇宮內暗衛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