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小與(1 / 2)

《修羅場團寵不好當》全本免費閱讀

莫說憐香惜玉之心,在寧佳與眼裡,那人怕是連虛與委蛇之敬都做不成一分。

彼此猶是對麵不識,她便十分痛快地交出了滿包袱誠意,哪怕那包袱她得來毫不費力,於青竹閣沒有勞苦但有寸功啊。那人倒好,上來就還報她一道口子,現下估摸著還滲血。

縱時移事遷,昔年印象塵封久矣,總不乏殘跡可循,可寧佳與在那公子哥身上找不到半抹故人行俠好義的舊影。

舉止蠻橫,言辭傲慢。

都道什麼樣的主子養什麼樣的下屬,青竹閣這般作派,料想嘉寧世子也未必是個好東西,如她所掌握的小道消息——人前活菩薩、人後閻羅王,果真偽善。

早知那人絕情至此,她昨夜斷不會狠心將那可憐的馬兒趕走,至少在偌大的嘉寧還有個老搭檔作伴。現下卻不曉得她同那有去無回的馬兒誰更可悲了。

寧佳與向掌櫃買了匹小馬,悶頭動身。

其實不消旁人指路,她在此地徘徊月餘,早已摸清嘉寧世子私宅何在,以及哪條道能夠繞關直抵城北。

城北人煙稀少,巡衛也不往這邊靠,沒誰管得著打馬過街的無賴。

寧佳與勒馬抬頭,即是黑漆漆的“寧府”二字。雜役閉口不問,規規矩矩上前接繩牽馬,她鬆手提步,大門便識相似的開了。

一瞧,是那位完全不識相的公子哥,臉上還遮著副圈眼架鼻的飛鬢麵具,好不礙眼。

“哎呀,貴人。”寧展立於兩側門房中間,負手道,“有失遠迎。”

寧佳與不欲搭理這腔,繞過他徑直往庭院去。

雨催蔥蘢,桃花仍兀自綻著幾片,顏色卻比前日明豔不少,塘裡三三兩兩的遊魚也樂得自橋下冒出頭戲水。楊柳倚風拂麵,恰好洗去女子臉頰兩側的微塵。

清淨的宅子迎著稀客,好像一切都是那麼知趣,除了——

“較之鄙人預計,姑娘來得似乎要快許多啊。”

寧佳與斜他一眼,道:“勞您費心了。”

進了客堂,公子哥也沒有給客人煮水沏茶的意思。寧佳與背靠圈椅,舔了舔乾澀的唇角,架起黑靴踩了一座兒的泥,左顧右盼。

寧展瞧她無所適從,情態都添了幾分神氣,道:“交代罷,你一定要加入青竹閣的實情。”

“在下對世子殿下心懷傾慕,誓死追隨。”

寧佳與幾乎是衝口而出,說罷望向寧展的目光更為堅定。

......

聽了這般“衷言”,世子殿下愣是沒能得意下去,幾度無法直視寧佳與。

怪也怪他這十餘年慣以大業為托辭,對姑娘家敬而遠之。不意如今大業未半,三番五次任那假惺惺的風流俏語打得臉熱。而遮臉的麵具在妖物跟前簡直等同燈草作弦,不值一談。

寧展繃著聲兒吩咐下人給寧佳與收拾廂房、預備午膳,手掐日有萬機待理的卦相,走為上策。

那心勞意攘的模樣就不像懂卦之人。寧佳與咂摸出反常,難免納罕。

她自白鐘情世子,這人何故裝什麼非禮勿聽的純情郎君。

莫非真如師父所言,嘉寧世子不近女色,有......斷袖之癖?念及此處,正當和煦的時辰也令她一抖,遂即刻劃去眾師兄弟所謂對男子最是好使的美人計。

回溯初入江湖,寧佳與替人辦過許多繁差瑣事,至今從未失手。哪知此行為著自己,反而畏首畏尾,辦得如此憋屈。

轉眼,春寒入夜。寧佳與望著廂房緊閉的門窗琢磨嘉寧世子,不禁又打起冷顫。

與其接受這儼如教人奪了舍的公子哥,就是曾經朝氣蓬勃的淩雲少年,不若速戰速決,權當不曾再會。即使難近嘉寧世子的身,順些把柄握在手裡作交涉籌碼也好。

半刻鐘後,寧佳與箭袖玄衣,貓在藏書閣窗下,周遭靜得僅剩涼風與枝葉糾纏不息的沙沙。

她取下平日鮮少佩飾的發簪,挪閂開窗,再隨手戴回,翻身進屋,落定桌案。不便以明火探查,她依著自窗沿灑入的細碎月光檢索冊本。

翻來看去,立櫃上皆是些暗閣成員名冊、出入記錄、器械往來雲雲,對寧佳與而言幾無用處。她滿腔抑塞之氣不及歎出,身後悠來一記森然質問。

“與姑娘,你便是這般傾慕世子殿下的嗎。”

寧佳與手心冒汗,好在指尖收得緊,掌中這冊絕戶名單才未直截墜地。

她能感受到那人鼻息就在自己身後不過一兩寸位置,隻得預先擠出笑臉,若無其事地回身去迎。

不巧,對方猝然上前。

發簪撞向朝她頸部抓來的手,順著本就鬆散的束發滑下。青絲似玉玲瓏踏春開顏,極輕地掃過對方,引得人鼻尖一陣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