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給自己那麼大壓力,哪有人永遠不出錯的,儘力了就好。”
“那不一樣。”舒苡言拉著他的衣角,內心依舊自責,“音樂生對每一個節拍、每一個音符都很敏感的。剛才下了台,我還挨批了,老師從來沒對我說過這麼重的話,她一定對我很失望,我就是表現得很差勁。”
“而且,”她咬了咬唇,繼續說,“原本我還有一個節目的,是個人獨奏,但是因為我犯錯了,老師就把我的節目取消了,我太難過了……”
韓箴柔聲說:“沒關係,這次取消了還有下次,下次好好表現就是了。”
“可是你專門趕回來看我,都沒能看到我的個人節目,這樣想想我更難過了。”她抹了把眼淚,把腦袋埋在他胸前,“我覺得很遺憾。”
“那你私下裡拉給我聽?”
“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韓箴問她,“沒有舞台和燈光?”
舒苡言悶著聲不說話了。
“但你想想,你以後會有更大的舞台,一次小小的失誤又算得了什麼呢?”
韓箴任憑她這麼抱著,無比耐心地開導她,“所以不要覺得遺憾,哪有人不犯錯的?這次錯了,下次就努力做得更好,在遇到下一個更大的舞台之前。”
聽他這麼說,舒苡言心裡果真好受不少。她仰起腦袋,雙手捧著他的臉,認真看他:“你怎麼這麼會說話?這麼好的文字功底,不學文科真是浪費了。”
“還有什麼想說的嗎?”他笑。這小姑娘,注意力轉移得還挺快。
“沒了。”舒苡言搖搖頭,拉住他的手,“我想吃飯。”
“好,那我們出去吃飯。”韓箴揉她腦袋,拉著她,調轉方向往校門外走,“想吃什麼?”
“想吃……火鍋?”許是剛才哭過,舒苡言的鼻音很重。
韓箴低下頭,看著她哭得紅通通的眼睛,以及撇下去的嘴角,忽地笑出聲。
舒苡言皺眉,麵露不滿:“你笑什麼?”
韓箴伸出兩根食指,把她耷拉下去的唇角往上提了提,笑道:“真可愛。”
“……”舒苡言抿了抿嘴唇,忍著笑意拍了他一掌,“你好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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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苡言在美食推薦app裡搜索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家重慶人開的火鍋店。天冷,她想吃點火辣辣的、熱氣騰騰的食物。
確定了位置,兩人叫了輛網約車,很快到達餐廳。
韓箴把涮好的牛肉放進她盤裡,忽然問她:“想好怎麼過生日了嗎?小公主。”
聽見這個稱呼,舒苡言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嗔怪地看他一眼:“你乾嘛學我哥這麼叫我?”
“逗你好玩啊。”他掀起眼皮看她,忽然好奇,“思遠為什麼這麼叫你?”
“因為……”說到這裡,舒苡言腦中忽然晃過許多小時候的畫麵。
在很多年前,舒雲轍還沒去世的時候,他的確把舒苡言寵得像個小公主。那時候的舒苡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也不懂得如何照顧自己,宋思遠便總是揶揄她,說她是個小公主,不諳世事,不食人間煙火,沒心眼沒腦子。
舒雲轍卻說,言言是他唯一的女兒,就算把她寵成小公主又如何?他自己樂意就好。他有資本,也有能力慣著她。
舒雲轍的婚姻並不如意,也不打算再婚,既然他給不了女兒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那就給她獨一無二的寵愛,讓她在愛裡長大,以此儘力彌補自己對她的虧欠。
隻是後來,連舒雲轍也沒能履行他的承諾,在那樣一場血淋淋的事故裡離開人世。
舒苡言時常痛苦惋惜,她甚至沒能來得及和父親好好道彆,他們父女倆就這樣陰陽兩隔。
……
思緒拉回,舒苡言撇撇唇說道:“因為他嘴欠。”
說完,她卻忽然間紅了眼眶。
“怎麼了?”見她眼中有了濕意,韓箴遞給她一張紙巾,“是剛才喝水嗆著了?”
舒苡言搖搖頭,揩了下眼睛,看著眼前熱辣辣的紅油火鍋,腦中忽然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放下筷子,坐直身體,忽地鄭重其事起來:“你剛才問我生日想怎麼過。”
“嗯。”
“我們可以出去玩兩天嗎?去外省。我不想在濱城過生日了,我最近有點想逃離這裡,因為這裡讓我覺得很糟心。”
舒苡言向來是個喜歡提前規劃好一切的人,她忽然間這樣提議,便讓韓箴覺得不太對勁。
他起身,挪到她身邊坐下,攬著她的肩輕聲問她:“最近有發生什麼事嗎?”
舒苡言搖搖頭。
“真沒有?”韓箴顯然不信。
“沒有。就是前段時間排練太累了,再加上演出事故,就覺得心裡很煩,想出去走走。”
韓箴似信非信地點點頭:“有想去的地方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