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出差(1 / 2)

《錯軌計劃[電競]》全本免費閱讀

“餘遼,你為什麼不能放過自己?”

“你到底,在贖什麼罪?”

兩道清冷的聲音落在耳畔,餘遼猛地張開眼睛,入目是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

原來是夢。

他撐著一隻手臂坐起,發現睡在他身側的洛遊,一臉恬靜安然的模樣。

心陡然下墜,而後又騰起。

他緩慢地抬起手,輕而又輕地幫洛遊拿掉粘在臉側的發絲,動作小心得仿佛在觸碰不可一世的珍寶。

昨天他們聊了很久,從小時候聊到高中畢業,從日常生活聊到各種喜好,敞開心扉的暢談讓兩人的關係一夜之間變得緊密。

提起那段往事,餘遼像往常講過的數次一樣,以“我毀了他人生”為開頭,卻不料被洛遊直接打斷。

“餘侈也是這樣想你的嗎?”

餘遼被問住了。

在洛遊眼裡,他一直是個比較獨立的人,一點也不像那種嬌生慣養的富家公子哥兒,他身邊的朋友,包括處處損他的羅文棟,都說餘遼這人蠻孝順的,對家裡人也好,就是冷冰冰的外表總遭人誤會。

他穿衣風格以深色為主,人長得高高瘦瘦,離遠看就好像遺世獨立的一株破碎的花。

這種喪喪的破碎感,說到底,還是因為兒時那段陰影。

其實在餘遼很小的時候,父母對兄弟倆的寵愛不分上下。

餘遼個性更獨立,而餘侈比較愛撒嬌,相比之下也更黏人些,尤其是黏著哥哥。

餘遼去哪兒都帶著他一起,打球、遊泳、玩滑板,兄弟倆的愛好特長幾乎重疊。

有一年春節,家裡來了許多客人,餘遼不喜熱鬨,拉著弟弟去附近的小花園玩滑板。

隆冬時節,又是清晨,地麵落了層白色的霜,蓋住了原本的路,肉眼幾乎分辨不出哪裡是磚地,哪裡是光滑的石板路。

起初餘遼還用一隻手抓著弟弟的衣服,怕他摔著,誰知弟弟學得飛快,硬是要他鬆開手。

餘遼在弟弟軟磨硬泡之下,鬆開了手,跟在他後麵跑。

路上忘記遇到了哪位鄰居,喊住餘遼。

隻是說了兩句話的功夫,餘遼身後傳來跌倒的巨響。

餘侈沒把握好平衡,連人帶滑板一起跌進了噴泉池裡。

噴泉池早就沒了水,隻有一層薄薄的冰。

弟弟到底是磕在水池邊的石頭上,還是中間的雕塑上,沒有人知道。

等餘遼衝過去時,隻能看到一地暗紅色的血。

五歲的他跌跌撞撞跑回家,哭喊著向大人求助。

那個新年過得兵荒馬亂,所有人都在他眼前匆匆閃過,不知是誰撞了餘遼一下,讓他摔進灌木叢中,腿上留下好長一道疤。

所有人一擁而上,又隨著救護車走了大半。

餘遼從泥濘中爬起來,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空蕩蕩的家。

沒有人把他帶走。

從他人的視角看,仿佛是餘遼在漠視弟弟摔倒的這一切。

實際上,他隻是太過驚惶,不知道該乾什麼,沒有人管他,沒有人告訴他,此時此刻,他到底該做什麼,才能被原諒。

他記得,媽媽上車時,狠狠地抓著他的肩膀,激動到蒼白的嘴唇不斷發抖:“你弟弟死在你麵前都不會掉眼淚吧?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冷血,這麼殘忍啊——”

他其實哭過的,掉了好多好多眼淚。

可哭泣中的人沒辦法準確說出事情的經過,哭泣的人沒辦法向大人求助。

他忍住的眼淚,成了日後射向眉心的子彈。

弟弟醒來時,已經過了三天。

餘遼被關在家裡,和保姆待在空蕩蕩的房子裡,能做的隻有等待。

不管等來的是責罵還是痛哭,有人回來,總好過一個人被遺棄在這兒。

那天他坐在地上擺弄著拚圖,聽見保姆急匆匆地跑去開門。

餘遼茫然地抬起眼,就看到弟弟坐在輪椅上被推進來,頭纏著厚厚的繃帶。

巨大的衝擊和內疚讓他不敢再多看一眼,他站起來,低著頭,小小的身軀裝滿了沉默。

“唉,這孩子也不知像了誰,出這樣的事還能自己在一邊玩玩具。”

“餘遼,你就沒什麼想跟弟弟說的嗎?”

他抬起頭,嘴半張著,滿腹的話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看見餘侈艱難地抬起胳膊衝他笑。

弟弟笑的時候,不知牽扯到哪處傷口,陡然間變了臉色,開始痛苦地大叫。

弟弟抱著頭,又掙紮又哭嚎,家裡人再次亂作一團。

餘遼仿佛見到餘侈最開始受傷的那一幕。

醫生說,餘侈腦神經受損,這個損傷是不可逆的,隨著年齡增長,會經常頭痛頭暈,失眠煩躁,頭痛發作時,那種劇痛就如一個人拿著電線反複電他的神經,拿著錘子反複砸向腦袋的每一處。

而這種間歇性症狀更會隨著年齡增長而變得愈發頻繁,甚至以後麵部隻要有一點機械性刺激,就會誘發疼痛。

從那以後,餘遼像是走進了一場噩夢般的循環,弟弟每一次的發作,家裡人每一次的哀嚎和責備,都印在他腦海裡,反複播放。

他開始小心翼翼,開始學著看人臉色。

餘侈痛一次,他便自責一次。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連他自己都默認了,這份責任就該他來承擔。

雖然弟弟從沒怪過他,可就是因為弟弟的溫柔,讓他格外心碎。每次看到弟弟痛得暈過去時,餘遼都想拿自己的腦袋狠狠地去撞牆。

他也感受到疼痛了,這樣是不是就公平了?

他喜歡電競,從初中就接觸到這個行業,那時候王者榮耀這款遊戲還沒上線,餘遼已經對MOBA類遊戲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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