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的機會,他被人相中,參加青訓。
一路爬到職業比賽的舞台,那時候風光無限,能夠主宰一樣東西的感覺,讓長期處在自責自卑中的他體會到不一樣的快樂。
職業這條路,天賦、努力、機遇樣樣都不能少。走這條路也注定會背負上一個“不務正業”的標簽。
父母氣急之下也說過不少狠話,說他玩物喪誌,說家族的企業到他這裡就斷了,說他對不起長輩們為他打下的江山,生下來就是給父母散財的。
餘遼搬去俱樂部住時,滿腦子都想著該如何掙錢,不再花父母一分。
那時候他剛滿十四歲。
“餘遼,如果永遠活在過去,會把自己折磨死的。”
洛遊冰涼的手掌蓋在他的額前,壓住濃黑的碎發。
她真摯地為他鼓氣:“你值得這些快樂,你值得去追求自由。”
“你不是沒人在乎的啊,我很在乎你。”
“而且我也隻剩下你了,所以你不可以把我丟下。”
“好。”他輕輕攬過洛遊的肩,兩顆心臟緊貼,鮮活又純粹。
*
飛機落地時,洛遊隻有一個感受。
——京饒的氣候果然跟淮岫有很大差彆。
無處不在的晴朗天空,連呼吸的空氣都是乾燥熱烈的。
洛遊借職務出差,乾脆向柳尚青多要了幾天假期。
餘遼比較好奇:“怎麼請出來的假?”
畢竟,又不能說是去看比賽的。
洛遊眼裡含著皎潔的光:“我說正好趕上大學同學聚會,想多待幾天。”
其實她沒撒謊,大學同學確實在組織大家小聚一次,隻是她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去參加。
到酒店時,原本預約兩個房間,餘遼那間因為訂單出問題,沒有刷新出來。前台小姐姐很耐心地跟兩人解釋,也叫來了經理溝通解決辦法。
因為怕出危險,洛遊還是希望兩個人的房間能挨著。
中途經理接了個電話,留下一句“麻煩稍等”,又匆忙走開。
洛遊坐在沙發上,手裡捧著檸檬水,小腿挨著行李箱,因這漫長的等待有點煩躁,表情有些疲憊。
檸檬水估計放久了,入口酸澀,還彌漫著一股苦味兒,她皺了皺眉,把杯子放下:“我看網上評價挺好的,怎麼辦公效率這麼低。”
餘遼坐在她對麵,聽聞躬背湊到洛遊麵前:“也有可能是商量著怎麼給我們補償。”
“人家又不是閒著沒事乾,我現在就想儘快拿到房卡,上去休息。下次再也不趕早班飛機,我嚴重缺乏睡眠。”
“誰叫你追劇追到半夜不睡,還非要拉著我講觀後感,”餘遼似笑非笑地望著不遠處經理接電話的背影,忽地壓低聲音:“要不要打個賭?”
洛遊:“嗯?”
“我賭待會兒酒店會給我們升頂級套房。”
洛遊翻了個白眼,就差把“你很幼稚”四個大字寫臉上了:“你怎麼不直接賭酒店老板會親自來接待我們。”
他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沒準可以呢。”
當麵容和善自稱是老板的人笑眯眯走來拉起餘遼的手時,洛遊吃驚得擰住餘遼胳膊。
他在洛遊耳邊呼氣:“我贏了。”
這位看起來就十分慈祥的老板,是羅文棟的親爹。
老板名下有不少連鎖酒店和餐館,怪不得羅文棟開餐飲業那樣嫻熟、一氣嗬成,甚至還有一點自我風格的清新脫俗,原來都是繼承了經商基因。
洛遊也終於知道,羅文棟的性格到底是遺傳自誰。
老板問餘遼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家那臭小子是不是欠債了?”
餘遼咳了一聲,故作鎮定:“沒有,叔叔,他餐館開得很好,最近還打算開分店了。”
“……哦。”
老爹一臉懷疑的樣子,思考時瞥見一旁營業式假笑的洛遊,眼神一亮:“你們這是來度蜜月?”
洛遊紅著臉偏開了頭。
一句話能沉默三個人,叔叔有玩孫臏的潛力。
餘遼也尷尬,落在身側手指下意識勾了勾,第一下勾空了,又向外挪了幾寸,牽住那隻溫度略低的手後,側頭望著她淺笑:“是女朋友,還沒有結婚。”
這話聽上去倒像是在跟她解釋。
洛遊輕輕挑了下眉,被握住的那隻手不安分地扭了扭,隨後被更大的力度反扣住。
羅叔叔拍拍餘遼的肩,笑聲爽朗:“樓上有很多套間都是空著的,我直接給你們升頂級套房。這附近我熟得很,不知道去哪兒玩可以問叔叔啊,彆見外。”
“那我就不跟您客氣了,”餘遼接過羅叔叔遞來的房卡,“坐了一天車,有點累,我們先上去休息了。”
羅叔叔頻頻點頭,動作頗有催促之意:“快去吧,去吧。折騰一天可把孩子累壞了,房間剛打掃過,裡麵東西都是新的,缺什麼跟前台說哈,不要客氣。”
洛遊眼神閃爍,朝羅叔叔靦腆笑了下:“謝謝叔叔。”
餘遼拖著兩個箱子走在前方,她背著包跟在後麵走,臉頰持續湧上熱意。
羅叔叔目送著兩人,一臉“嗑到了”的神情,還帶了點長輩特有的驕傲。
酒店房間在最頂層,羅叔叔把這稱為“套間”,有點過於低調了。
巨大的落地窗包攬都市絕佳夜景,棕紅色地毯鋪在灰色地板上,燈光之下如流動的紅酒,通透又靈性。
一麵是滿牆書架,一麵是燃著徐徐火苗的壁爐。
洛遊湊近時,還能聽到模擬木柴燃燒的劈啪聲。
掩在白色薄紗後的蛋殼浴缸,遮擋了似乎又沒有完全遮住。
角落裡的唱片機也可以使用,洛遊將走針擺正,瞬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