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杜則護在她前麵,故而顧琳琅一抬頭便能直接看見不遠處的黑衣刺客。她隻猶豫了片刻,便從灶台上抓起麵粉和胡椒等粉末狀的東西直接砸到對方頭上。
麵粉因為兩人刀劍相擊的緣故散的更開了,如同白霧一般散在周圍,一大半都灑在了那個黑衣刺客的頭上。顧琳琅則是手腳靈活的從灶台下麵還未熄滅的火裡撿起還帶著火花的柴火,提醒了杜則一聲:“小心,躲開些”
顧琳琅手中還帶著火的柴火在空中胡亂舞了片刻,火苗竄動,不一會兒便見著空中的火花劈裡啪啦的響著。
受過現代教育的顧琳琅很清楚:諸如麵粉這般的細小粉塵在不通風的空氣中達到一定的濃度時極其的易燃易暴,隻要有火源,便會迅速的燃燒甚至爆炸,破壞力極強。幾乎可以等同小爆炸。
好在今日是在廚房裡,還有麵粉這東西可以應急。
浮在空中的麵粉果是被那一點微火點燃,不一會兒便開始壯大,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團無根之火,火苗迅速的蔓延開來,蠢蠢欲動著要爆炸開來。便是打鬥中的杜則與那個黑衣刺客都下意識的頓住了手,顧琳琅順勢拉住杜則趴下躲過一輪小爆,隨即身手敏捷的踩著邊上的椅子和桌子,倉促而又慌忙的翻身從窗口出去。
火花橫在空中,阻斷了對方跟著跳窗追上來的可能性。
窗戶不高,縱是如此,顧琳琅也差點腿腳一軟摔在地上。好在還有杜則,他拉了顧琳琅一把,步履穩穩的扶著人往外跑,心中已有決斷:“去山溪那邊”
“去山溪那邊。”與此同時,顧琳琅亦是開口說道。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完話都頓了頓,抬眼去看對方。恰在此時,身後的廚房忽然發出砰的爆炸聲,明亮的火光在白日裡也依舊刺目至極。顧琳琅仰頭看了眼亦步亦趨的護著自己的杜則,看著他被身後火花襯托下越發顯得輪廓清晰的麵龐,微微一怔,仿佛是有什麼東西輕輕的戳了一下她的心口,心中隱約生出些複雜而又難解的情緒來。
隻是,黑衣刺客此時已踉蹌的從廚房門口處逃出,雖是灰頭土臉,但似乎也沒有受到重傷,他顯然已發現了正在往外逃的顧琳琅與杜則,麵色微微顯出猙獰來,怒極冷笑,很快便拔步追了上來。
有人在後麵追著,顧琳琅也沒有胡思亂想的心思,隻是速度極快的把話接著說了下去道:“山溪在茂林後麵,那條路我們比較熟,而且茂林容易遮掩。最重要的是——那裡還有之前我準備好的船”之前顧琳琅也考慮過水路,隻是溪道狹窄多岩石,十分危險,而杜則習劍神速、前途光明,故而不過是從係統那裡換了一條船備用罷了。
如今黑衣刺客近在眼前,可比其他什麼都要來的危險,隻能冒險從水路逃跑了。
黑衣刺客的腳程原就比杜則和顧琳琅要快,隻是杜則與顧琳卻占了地利,一路有驚無險的從廚房穿過密林跑到溪邊,果是見著顧琳琅之前係在那裡的木船——因為顧琳琅本人實在太摳,那船小的很,勉強隻能容得下兩個人,連腳都伸不開。
顧琳琅把船係在樹上的麻繩解開一半,忽而抬頭去看杜則,咬了咬牙,坦然的問他:“這溪道狹窄的很,暗岩甚多,你我水性都不好,現下走水路,真要是有個不好,很可能就是一死。而且倘若你叔父之前便派了人守在山溪的下遊位置,就算是平安無險的到了下麵,肯定也是難逃一死的。”
“那又如何?”杜則拉住顧琳琅的手,另一隻手則是動作迅速的解開麻繩,然後拉著顧琳琅跳入船中。
他回頭去看顧琳琅,忽而抬起眉梢,一雙黑眸猶如黑曜石一般的幽深明亮,唇角的線條如磨得極鋒利的刀片:“你說我生來便是要做大周的天子,聖天子當有天佑——上天會保佑我平平安安,一切順利。”
顧琳琅聽到這裡不由咬咬唇,哼哼了兩聲:“信你一回吧”話雖如此,她是我黨培育出的無神論者,實在是不大相信這些迷信說法。
溪流打在木船上,推動木船,微微一個搖晃,顧琳琅有些重力不穩便倒在了杜則的懷裡。
杜則抬手扶住她的肩頭,正要把人扶穩了,取笑幾句緩解氛圍,隻是眼角餘光瞥見那個一直追在他們身後的黑衣刺客的身影從林後而來,以及從對方手中飛出的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