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1 / 2)

生鏽[男暗戀] 施釉 9348 字 9個月前

沈霽第一個接到電話,但通行證沒辦,托剛回家一趟的徐晟過來。

徐晟急匆匆趕到醫院,連厚大衣都沒壞,撐在透明玻璃上看到陸錚年的臉都沒有血色。

透明輸液管纏繞了不知道幾圈,他突然脫力。

護士問那位miss盛是誰,目擊者看到她送他到醫院,但轉身就離開了,最重要病人也一直在無意識念著這個名字。

徐晟牙齒又咬緊了,眼眶微紅。

他就知道眼睜睜看盛梔回來對陸錚年來說就是在渡劫!

他站起來,因為喉嚨哽得說不出話雙手一邊胡亂地比劃,醫生打開門出來,說建議病人做一個全身檢查,很貴哦。基於他沒打掉的那兩杯果汁判斷。

徐晟說絕對做,繞了幾圈,沒進去。中午想起他應該還是吃點飯,去買了個盒飯,進去的時候陸錚年醒了。

奇怪。他第一次做這麼清晰的夢。

夢裡他一直反複重複我恨你。可是心裡卻空蕩一片什麼都沒有了。

他心裡知道隻能恨她。不這樣提醒自己,他怕他又在她麵前出現,得到更多更過分的話。

可是瞳孔更散。

想到他和她重新見麵這麼久,記得最清楚竟然是她質問他說“你也生病了嗎”那張臉。

陸錚年心如刀絞。

連檢測都不想做。徐晟看他打電話。和沈霽說停下這裡房產的維護。他打算去b城。

徐晟覺得崩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有必要這樣——”他在a城長大,一切都在a城!

陸錚年不說話。

醫院恰好是和實驗室開展合作的那一間。

確認陸錚年的身份後,立刻征詢他意見要不要現在就抽樣檢查。對新實驗來說每一個誌願者樣本都很可貴。而且他自述常出現發熱昏迷現象。

可能是一例特殊病症。

徐晟去看陸錚年。他望著窗戶,竟然像這幾個小時走過了很長的一瞬。那十年好像這一刻才具象化了。

他和從前的陸錚年不再有一點不一樣。

“檢驗吧。”

實驗室的教授親自來問他的身體狀況,詢問他有沒有意願接受新藥物的治療。陸錚年靜靜地看他們的醫療團隊一會兒。教授就給他介紹他們團隊的組成。

裡麵有個亞裔小姑娘。他沒看她身影太久:“你們可以聯係我的主治醫生。”

主導教授非常高興,誇張地說:“我們一定會和你的主治醫生通力合作!”他是個德國人,中文卻說得很好。

他沒有聽她說起任何在國外生活的痕跡,隻能在窗戶上看看那位亞裔女研究生的影子,然後和來調查的警察說:“你好,能不能幫我聯係一下我的朋友。我想向他買一本書。”

他說話聲音很啞,哈迪——就是那位教授就在說突然的器官紊亂導致他體感異常,昏迷並且流了很多血,謝天謝地不是內臟出血。

不然他今天情況還會更危險。

警察把“意外”兩個字寫下來,讓陸錚年簽字:“麻煩告訴我們一下是什麼樣的書?”

看到同行者一欄空白他瞳孔散了一下,又慢慢地搖頭,按住床邊說:“不用了。”

有什麼。

想知道。

她又不會讓他知道。

控製自己不去了解她的事。

陸錚年閉上眼睛。

徐晟終於把朋友叫過來,把警察和好心的目擊者送出去後,回到病房裡來。他其實差不多猜到了。

陸錚年上次突發高熱他就猜到。

徐晟真有點憋屈地想罵人,看他不出聲把飯打開來。看到一片刺目的鮮紅的血。在他深色的大衣邊緣。不是脫了扣子上也沾染到一點根本看不出來。

他豁地站起來:“你哪還受傷了?!”他們剛剛說他隻磕到頭。手大概是因為他手指太緊,根本沒來得及清創。

他現在掌心還是一片血漬。黏膩的,沾滿沙粒。他慶幸沒有用這隻手碰她讓她感覺到這份狼狽,又想,為什麼這樣還是想起她?

他有時候比盛梔更希望自己能夠少記住一點。

徐晟咬牙:“你知不知道誰送你過來的?”他本來已經好了,說著說著又氣得幾乎想發飆了:

“她聽到歲歲哭,又轉過身折回來了!她看到你受傷和他們一起把你送這來的,前兩分鐘你還在搶救,她就走了......”

徐晟說不下去了。

陸錚年渾身都疼。他想逃離,但一刻都逃離不了,隻能稍稍躬身,讓心臟的疼可以被壓住,傳到五臟六腑,這樣會好受一點。

然後他說。

“我想養一段時間的病。”

徐晟看陸錚年眼睫垂著,有液體從他眼睫慢慢滑落下來,一瞬間都被震住。他手放下來,不說了。

一聲。兩聲。

然後陸錚年的雙眼潮濕。

徐晟聽到他的呼吸聲,身體一僵。

陸錚年:“你聯係李承吧。”

他不想再見任何人。

被任何人見。

**

陸望來接人的時候哈迪教授正好在說建議陸錚年去好一點的精神療養機構治愈他的病症的話。

從結果上來看陸錚年應該隻是有些輕微的炎症,反反複複隻是因為身體免疫力屏障沒修複,加上很嚴重的心理因素。

徐晟私下很緊張地問是抑鬱還是什麼嗎,那個教授倒是沒下判斷,隻是和徐晟解釋說和心理相關的病症醫學上有很多種,比較著名的是大家常說的心碎綜合征。

但那隻是一種情況。

人體太複雜,要考慮的情況太多。所以陸錚年最後拒絕繼續治療,他也希望他去彆的醫療機構看看。

陸錚年沒答應。

他穿上那件洗出血水的大衣,護工一開始嚇了一跳說要扔了,他默不作聲地留下了,口袋裡還有厲擇給他的非處方藥。

這些天他吃得很多。

止痛效果已經不明顯。他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聽到腳步聲都會往門口看。

她說那些話的時候他恨不能永遠不再見她。

可她說了不再和他見麵他又期待她來。

哪怕是罵一罵他也好。

原來最傷人的不是彆的話。是那句不要再見。

他好像把十年裡欠她的不要找她全部補上,第五天夜裡終於心臟痙攣,半夜打電話給b市那天,第六天也就是今天早上沒好全就要轉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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