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宥下了朝,臉上笑嗬嗬的。
昨日晏之竟同她說五皇女對元元動了心思,她心中十分憤怒,今日聽聞她被狗咬了,真是大快人心!
“宋相。”有人說道。
宋宥轉身一看,道:“哦,是宣王殿下。”說著,正欲拱手行禮。
『話說,這宣王怎麼日日上朝都帶著麵具啊。』
“宋相不必多禮。”淩陌玦往左讓開一步。
宋宥抬首再看,發現淩陌玦已經站在一旁。她正欲開口詢問,聽得她道:
“昨日本王失手壞了宋相府中茶盞,心覺有愧,聽聞宋相素喜茶道,本王府上正巧有一套拓嘉國進貢的青瓷茶具,以此作為賠禮,還望宋相莫要推辭。”
宋宥聽到前幾句正要推拒,又聽得後文,嘴裡的話立刻轉了個彎:“不……既如此,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青瓷!』
『還是拓嘉國進貢的,與我庫房中的白瓷極為相搭。』
於是淩陌玦便同宋宥一齊步行至宮外,一路上相談甚歡。
“王爺對茶道頗有研究啊。”宋宥樂嗬嗬道。
『想不到這宣王年紀輕輕,竟也喜歡茶藝。』
淩陌玦恭維道:“本王不過是略有了解罷了,這點學識在宋相麵前不亞於班門弄斧。”
“哈哈哈,宣王言重了。”
……
二人又乘各自馬車去了宋府,淩陌玦將茶具奉上。
宋宥見了喜不自勝,又拉著人聊了許久,淩陌玦未露不耐,陪著人嘮了一上午。
宋宥難得遇上如淩陌玦這般願意聽她嘮叨的人,一時間得意忘形起來,笑到:“王爺,聽聞你曾拒絕陛下賜婚?”
淩陌玦聞言立即正襟危坐起來,認真道:“不錯。”
“本王已有心儀之人,斷不能接受母皇賜婚。”
“哦?王爺已有心儀之人?”宋宥目含訝異,“不知是哪家郎君?”
“本王心悅之人,是——”
“母親!”
一道清脆的嗓音響起,一名少年從左側門內探出個頭來看著她們,那雙如墨玉般漂亮的瞳眸裡盛滿了笑意:“爹爹又進廚房了……”
三人皆是一愣,淩陌玦口中剩餘的話終是落了下來:“……宋公子。”
宋杬卿以為淩陌玦在叫他,心想著她怎麼又上門了?!
他忙進門匆匆行了一禮,道:“失禮了,見過宣王殿下。”
話落,他便掉頭跑了,檀唇色的衣角一閃而逝,活像背後有五隻狗在追一樣。
淩陌玦見他鮮活的麵容,嘴角不自覺地翹起來。一麵又想自己今日帶了麵具,應當沒嚇到他。
“宣王剛剛說了什麼?”宋宥覺得自己聽得不太清楚,忙問道。
淩陌玦正色道:“本王意屬之人,便是宋小郎君。”
宋宥聞言眉頭一豎,麵色漲紅,咬牙切齒道:“時候不早了,宣王請回罷!”
看著似乎隻是臉色差了點兒,但心裡卻是:『又是個肖想我兒的!』
『我說呢,將拓嘉國送來的青瓷送給我,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真是異想天開!』
『以為區區一套茶具就能討到我歡心?我呸!』
『昨日對元元有想法的人已經被狗咬了,看你今夜又會如何!』
『我家元元性柔體弱,嬌花般的人,怎麼能和你這麼個凶神惡煞的人一處!』
『長得三大五粗的,動手定是沒輕沒重,欺負元元怎麼辦?』
……
淩陌玦聽了滿腦子上述之話,也不再多言,轉身欲走,又聽得宋宥道:“站住!把你的破茶具也帶回去!”
這話十分不客氣,若淩陌玦要計較,可定她“對皇室出言不遜”之罪。
她語氣淡淡:“宋相莫要誤會,茶具隻為茶盞賠禮,並無他意。”
她一顆心緊了緊,又道:“不過,本王所言非虛,還望宋相認真考慮。本王對——”
“考慮個屁!”宋宥怒不可遏,直接破口大罵道,“我宋家絕不參與奪嫡一事,爾等莫要將元元扯進去!”
“你和那位可真是一丘之貉!”
淩陌玦眉頭緊蹙,下意識解釋道:“宋相,本王無意於那個位子……”
宋宥哪裡能聽進她的話,大喊道:“來人,送宣王殿下出去!!”
於是,淩陌玦及其下屬全被轟了出去,連帶著剛送出去的、宋宥愛不釋手的茶具。
符竹與遲方麵麵相覷。
“殿下,這……”遲方欲言又止。
『殿下出師不利啊。』
“這宋相也太不知好歹……”符竹被遲方瞪了一眼,忙吞下剩下的話。
“走吧。”淩陌玦並未氣餒,起碼還見了他一麵。
嶽母與兒婿的關係自古便是如此,她這還是第一步呢。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