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急報 傷人害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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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沈菡多送石家那幾盒花糕,純是因為今年宮裡不設重陽宴,所以膳房多做了一些,她覺著吃不完浪費,就給玄燁親近的人家多送了一些,哪裡會想到底下人想法這麼多。

不過就算知道,沈菡也沒空理會太子那邊的事,她忙著呢。

選秀的日子快到了,胤祺和胤祥今年一個十五,一個十六,都應該挑福晉了。

就為了這件事,往年一向隻在三節兩壽循製隨禮的宜妃,之前重陽節的時候破天荒主動給沈菡送來了兩盒翊坤宮自製的花糕。

翊坤宮的姑姑在沈菡麵前謙卑又恭敬,道翊坤宮今年製的花糕香甜軟糯,口感極好,宜妃吃著便想起了早年受皇後娘娘恩惠,有幸一品永和宮的花糕,當真是滋味極好。所以如今得了新式花糕,趕緊送來請娘娘嘗嘗。

姑姑:“不敢與主子娘娘處的吃食比肩,隻是我們主子的一點兒心意。”

隨著花糕送上的還有數件精致的節禮,一看就不是宮裡的物件,想是宜妃特地尋來的。

沈菡瞧著這兩盒與當年樣式極像的花糕,心裡多少有點兒複雜。

她和宜妃早年的關係還是挺客氣的,那會兒她隻把後宮的妃嬪當成同事,談不上什麼心裡舒服不舒服的,宜妃主動親近,她也不好給人一個冷臉,兩人就不遠不近的處著,年節見到麵也會聊個天說說話。

——宜妃八麵玲瓏,跟她聊天還是很舒服的。

對同事,還是這種牽扯利益關係的同事,沈菡覺得不管對方心裡怎麼想,隻要行動上不來害她、針對她,那就已經算是好同事了。

不過當沈菡漸漸從‘最受寵’變成‘獨寵’,大家的心境就都變了。

沈菡無法再用看同事的心態看待其他女人,宜妃也不像榮妃,早早失寵,看得很開,所以仍能為了孩子趨奉沈菡。

宜妃是沈菡獨攬聖心後利益受損最大的一個,在後宮這種環境裡,沒動手害沈菡真的已經算是道德標準極高了。

或者說,她骨子裡其實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心裡再恨,也不屑做下三濫的事。

就像她明知道孩子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應該上前討好——連僖貴妃當年都和同為貴妃的沈菡低過頭,但她就是放不下脊梁,這麼多年就這麼冷冷淡淡地硬挺著。

可……如今為了五阿哥能指個好福晉,宜妃還是低頭了。

沈菡心裡五味雜陳,不過麵上隻是溫和地衝嬤嬤笑了笑:“你們主子有心了,紫裳,去將我前兩日留出來的那兩匹料子取來。”

……

翊坤宮裡,宜妃摸著這兩匹據說是‘皇後看著更襯她,特地留出來的料子’沉默不語。

泛著珠光的閃緞,一匹胭脂紫,一匹石榴紅,都是份例裡絕不可能有的好緞子。

嬤嬤安慰宜妃,看皇後和氣的態度,又賞了這樣好的料子,應當並沒有將這些年的翊坤宮的生疏冷淡放在心上,該是不會為難五阿哥的。

宜妃沒回應嬤嬤的話,淡淡道:“好好收起來,石榴紅的顏色太豔了,不太襯我,等五阿哥的福晉進門,賞了她做衣裳吧。”

這麼多年了,恨意沒有立足之地,成了無根之萍,不恨又好像不合情理,枉自清高。

上不去,下不來,讓她既學不成榮妃,也做不了成妃,隻能和皇後這麼不尷不尬的處著。

如今臨到頭來,不還是要低下頭奉承於她,那自己這麼多年犟著脊梁,又是圖個什麼呢?

活像個笑話了……

清溪書屋裡,沈菡送走翊坤宮地嬤嬤倒沒有再多想。宜妃低不低頭的,本來她也沒想過要虧待五阿哥,好歹也在眼皮子底下長了這麼多年,她怎麼可能去針對個孩子。

以前沈菡帶著胤祥胤祐雅利奇在園子裡遊園野餐的時候,因為老五老八年齡近,總會被胤祥帶上一起。

這倆性子都溫和,特彆懂事聽話,出去玩就在胤祥身後老老實實地跟著,話不多,讓活蹦亂跳的胤祥一襯,顯得特彆乖巧。

後來出去玩的次數多了,這倆偶爾也會主動來沈菡這兒掂摸點吃食,不那麼拘謹了。

再後來,沈菡成了皇額娘,不說多親近,兩人每旬的請安也從沒斷過,三節兩壽也會挑些合沈菡心意地禮物敬上來,嫡母和庶子,處成這樣已經很可以了。

隻是五阿哥這個福晉也確實有點兒叫沈菡頭疼,雖然五阿哥在九龍奪嫡中像個隱形人,但五福晉的‘不受寵’卻是很多清穿小說中都會提到的事實,一生無子無女,想也知道二人一點兒都不和睦。

五福晉的指婚還不像八福晉那樣帶有政治色彩,論家世,他他拉氏隻是一個普通姑娘,並非不可更改。

沈菡有些煩惱,要不要多管閒事更換五福晉的人選呢?可就算換了,她也保證不了換的這個五福晉一定就能和胤祺夫妻和睦,萬一還不如他他拉氏,那不就成了多此一舉?

而且從胤祥往後,其他人的福晉也都過得不算好,她還能一個個都給換了嗎?

可要是不換,就這麼看著這幾個姑娘走向注定悲苦的一生……

沈菡揉了揉眉心,怪不得自古先知和預言師都容易抑鬱,彆人的命運成了自己的負擔。做什麼或不做什麼,彆人幸或不幸,好像都成了先知者的罪過。

還沒等沈菡把這事兒考慮清楚,石家又出事了。

九月,石文炳接到聖旨返京,十一月便毫無征兆的病逝在回京的路上,年僅四十六歲。

石家接到消息後闔府大慟,石文炳的妻子和父母受不住如此突然的消息,當即病倒,聽說太子妃的身體也出現了不適。

消息傳到暢春園的時候,玄燁和沈菡正在哄小十一睡覺。

前些日子突然來了一陣兒冷空氣,京城的氣溫驟降,體感一下子到了零度以下。

倏忽一場初雪,暢春園銀裝素裹,可把剛懂一點事的小十一高興壞了,興致勃勃在外麵玩了半個時辰,小臉凍得通紅自己也不覺著冷。

等沈菡處理完公務從淵鑒齋回來,很快就發現小十一鼻子下麵掛著一點點清鼻涕:“怎麼回事?”

奶娘也發現了,小心翼翼地上前把事情一說,沈菡當即皺起眉,這麼冷的天,怎麼能叫孩子在外麵呆這麼久?

奶娘也知道阿哥病了她們絕沒好果子吃,可是阿哥現在這個年紀,想乾個什麼事就一定要乾成,誰說都不行,說急了還哭。

阿哥是主子,她們哪敢惹惱他。

沈菡看著麵前跪下請罪的幾個奶娘,沒有輕輕揭過此事。小十一的身份是主子,但他首先是個孩子,大人能什麼都聽孩子的嗎?

“孩子想乾的事多了,今天他要去玩雪,你們為著不叫他哭鬨由著他,接著就傷風著了涼。明天他要下河,要上樹,你們也由著他?”

孩子哪有不哭鬨的,隻要理由正當,她從沒有因為孩子哭鬨罰過奶娘。

奶娘們被罰了半年月例,背上了‘留校察看’的處分,沈菡麵色很嚴肅:“你們是來照顧阿哥起居的,不是來哄阿哥開心陪他玩兒的。一切當以阿哥的身體健康為重,再有下次,本宮隻能另請高明了。”

這處分可比打她們一頓板子重多了,奶娘們嚇得連忙表忠心,都道以後絕不敢再縱著阿哥。

奶娘退下後,沈菡犯愁地看著已經開始輕微咳嗽的小十一,讓紫裳趕緊去熬薑湯和蔥白水:“傳小方脈科的劉太醫過來值夜,去阿哥房裡把他常用的東西都挪過來,這幾天就在這兒睡吧。”

沈菡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額頭,現在還覺不出來,但她估摸著情況有些不妙,恐怕晚上會起燒。

小十一還沒發覺自己病了,聽說能和額娘一起睡高興極了,摟著沈菡的脖子撒嬌賣萌,還說要帶著花花和朵朵一起——這倆現在每天晚上都窩在小十一的床上睡覺。

小十一:“花花和朵朵會想我。”離了他會睡不著的。

沈菡懸心他的身體,哄道:“行行行,都聽你的。”

晚上玄燁回來的時候,小十一已經開始起燒了,額頭滾燙,難受得一個勁兒哭。

沈菡守在一旁給他不停地物理降溫,哄他,太醫也開了溫和的藥,隻是還沒那麼快起效。

玄燁知道事情的始末後大怒,當即冷聲命令顧問行,將奶娘都拖到院子裡跪著:“阿哥什麼時候退燒,她們就什麼時候起來!”

沈菡在一旁瞧見他盛怒的臉色,沒插嘴——再說她也生氣著呢!古代又沒有消炎藥和抗生素,什麼疫苗都沒有,傷風感冒發燒對成人來說都是鬼門關,何況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孩子。

小十一要真是因為這事有個萬一,她活剮了奶娘的心都有!

兩人輪流抱著燒到難受的小十一哄——孩子一病,除了父母,根本不跟彆人。

玄燁臂力足,小十一那麼重,他怕沈菡抱的久了腰疼病再犯了,不敢叫她久抱,除非實在抗不住,都是自己抱著兒子在屋裡來回走,時不時摸摸兒子的頭。

沈菡在一旁跟著,摸著毛巾不涼了就再換一條。

正忙活著呢,顧問行突然在外敲門,一貫四平八穩的語調竟難得帶上了幾分焦急:“萬歲,有急報。”

這個時候能有什麼急報?

“進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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