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權 太子大婚。(2 / 2)

沈菡起身拿了個大迎枕塞在他身後:“快要戌正了。”

玄燁靠在迎枕上抻了抻筋骨,把沈菡拉到懷裡抱著,埋首在她的頸間醒覺。

沈菡把手搭在他環繞在自己腰身的胳膊上,輕聲問:“怎麼了?”

玄燁把事情言兩語的一說,沈菡當即就有些發怔——兵權……真的給了赫舍裡家兵權???

“這……不要緊嗎?”

征剿噶爾丹這樣的大事,放一個可能有異心的將領在身邊,是不是太過冒險了?

沈菡有些擔心,就算要引蛇出洞,何必非要以自身為餌,難道就不能換一種方式嗎?

玄燁卻道除了他自己,還有什麼餌料值得赫舍裡家為之心動。

沈菡沉默了。

名、利、權,赫舍裡家能有的已經全都有了。如果他們仍舊不安分,還能是為了什麼呢?

兩人都沒有提及太子,但他們都明白,此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不波及到太子。

要動赫舍裡家,以何名目?真若是動了,太子又將何去何從?

他還能安安穩穩地立於朝堂,繼續做他的太子嗎?

再說得直白一點——他們父子之間,可還能再有一絲一毫的信任?

太子對索黨做下的事情,真的全不知情嗎?

沒有人敢保證。

玄燁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疲憊。

他已經布好了所有的局,隻等著赫舍裡家跳入斛中,便可將他們一往打儘。

但一網打儘之後呢?

也許,連他自己都還沒有想明白。

……

不過,不論玄燁背後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總之明麵上看來,他這一係列的舉動已經充分展示了自己對太子和索黨的信任。

就連胤祥和胤禛,也因為兆佳氏的指婚,再一次主動向太子示好,太子心裡也很明白,表現得很熱情。

在局勢和雙方默契的推動之下,太子黨與後黨的關係大大緩和,看起來從前的疏遠摩擦,好像從未存在過……

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朝堂平穩,兄弟和睦,父子互信,再不會有比這更完美的皇家圖景了。

五月初八,備受矚目的太子,大清的第一任儲君終於要成婚了。

玄燁為此帶著沈菡再次回到了紫禁城,婚禮熱熱鬨鬨進行了一整天,整個京城都在為太子的大婚喧囂沸騰。

毓慶宮中燈火璀璨,紫禁城上空競相綻放著無數煙花,將漆黑的夜空映照得絢爛奪目。

第二天,一對新人來到乾清宮拜見帝後,太子妃有些緊張,胤礽溫言安慰:“皇額娘溫和慈愛,不會為難於你,不必緊張。”

太子妃微笑答道:“是,謝殿下關懷。”

但其實她並不是因為皇後而緊張,皇後她已經很熟悉了,她是有些害怕皇上。畢竟,她這個太子妃能不能站穩,歸根結底還是要看皇上是否認可她。

太子夫婦表麵看上去是一對很登對的夫妻,男的溫雅穩重,女的得體端莊,一眼看過去,就很有‘準帝後’的範兒。

乾清宮的見麵是規定好的禮儀流程,玄燁和沈菡給了太子妃厚重又精致的賞賜,再照例說些夫妻和睦、早生貴子的話,見麵就算結束了。

夫婦二人告退去寧壽宮見太後,沈菡坐在龍椅上伸了個懶腰:“總算了了一樁心事,接下來就該忙活胤祉和胤禛的事了。”

玄燁扶她起來:“辛苦你了。”

他忙著備戰的事,這一兩年都沒管過內務和孩子們的事,都是她裡裡外外一個人操持。

沈菡倒沒覺得有什麼辛苦,操持婚事雖然繁瑣,但總比應付層出不窮的針對和陰謀詭計要舒服得多。她寧願一直這麼忙忙碌碌地過些平淡的日子,也不願體驗那些驚心動魄。

婚禮結束第二天,兩人便帶著參加婚禮的眾人回到了暢春園,當然,太子妃也跟著太子搬到了暢春園居住。

紫裳在馬車裡和沈菡道:“聽說太子殿下隻帶了太子妃、李甲福晉和小阿哥,旁的一個沒帶。”

這也正常,太子妃是新婚,象征意義又格外不同,太子回園子自然要帶上她。

小阿哥是現在唯一的皇孫,玄燁閒了的時候偶爾還會讓人把孩子抱來瞧一瞧、問一問,對小皇孫很關心,當然也得在暢春園住著。

至於李甲氏能跟著,不得不說這裡麵多少還有沈菡的一份功勞在。

當年她為了把孩子留在身邊搞出來一個母乳喂養,之後不知不覺就成了宮裡的默認傳統,好像不這麼喂孩子,孩子就不夠健康似的。

這種做法帶來的弊端當然是做額娘的在哺乳期間一定會更累,每天也休息不好。

但好處也是顯而易見,像李甲氏,要不是有這麼個規矩在那杵著,說不定這孩子就要被抱給太子妃撫養,跟著太子妃常駐暢春園了。

儘管李甲氏已經被請封為側福晉,儘管這孩子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但隻要太子妃想,她依然可以十分輕易的得到他,甚至還會因此撫育庶長子而被外麵的人誇讚。

李甲氏在馬車裡想起昨日太子妃過來她屋裡的情景,到現在還心驚不已。

太子妃當時進來後隻問了幾句話——平日都是誰在照顧小阿哥?奶娘何在,媽媽裡何在?小阿哥身邊有管事的太監嗎?

還是李甲氏的貼身宮女見勢不對,趕緊接話道:“回娘娘,因著平日都是我們福晉親自哺喂照料小阿哥,所以奶娘們隻負責打理一些瑣事,並不經常上前。”

李甲氏也從措手不及中迅速反應過來,恭敬道:“是,平日都是奴才親自照料著阿哥,娘娘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奴才便是。”

太子妃明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麵色如常道:“既是如此,李福晉也趕緊收拾一下,隨著太子和小阿哥回園子吧。”

李甲氏垂首:“是,奴才遵命。”

園子裡添了一個太子妃,意外的,沈菡的日子竟比以往熱鬨了許多。

從前隻有大福晉一個兒媳婦,她是個安靜的人,不大愛出門。

沈菡原本想讓簡惠王妃伊哈娜帶著她學一學宮務上的事情,不要隻悶在屋子裡。

但不巧的是大福晉嫁進來幾年,一直在懷孕、生孩子、奶孩子、養孩子,全副身心都撲在了大阿哥和家庭上。

這當然不能說不對,畢竟就現在來說,大阿哥本人絕對堪稱是大福晉立身的根本。

沈菡看嘉慧做此打算,自然不會勉強,婆媳二人客客氣氣的,關係不遠不近。

嘉慧遇上難題過來請教,沈菡會主動讓嬤嬤過去指點一二,但絕不會乾涉大阿哥院子裡的事。

每到節兩壽和沈菡的千秋,嘉慧也會親手做些精致的針線活計,送上合適的禮物表一表孝心。

雅利奇、小十一包括胤祥年紀小的時候,也經常能收到大嫂嫂的關愛。

京裡都知道皇後和大福晉相處融洽,算是皇家婆媳關係的典範了。

不過這種相處模式在位福晉,特彆是太子妃嫁進來後,很快就被打破了。

紫裳微笑著送走來人,提著紅漆描金的膳盒往回走,接青桔班的小宮女青萍趕緊上前接過來,小聲道:“又是那邊?今兒又是什麼?”

膳盒裡麵放著萬年青酒燉鴨子一品、口蘑鹽煎肉一品,另有一品粳米膳、一品黏米糕。

沈菡合上膳盒,吩咐常東送去膳房溫著,晚上用膳的時候添上。

晚上玄燁回來,一眼就瞧見了膳桌上這幾盤‘與眾不同’的菜:“太子妃送來的?”

“嗯。”

太子妃自從隨著太子住到暢春園,就開始風雨無阻地對著帝後二人儘孝心。

一開始是一早一晚請安從不耽誤。

沈菡聽說她每天一大清早起來,都要先去壽萱春永殿候見太後。但太後早上沒那麼早起來,一般是蘇麻喇姑出來接待她,留她喝一盞茶,在偏殿裡坐一會兒,太子妃就識趣地告退了。

然後她再乘車趕到清溪書屋給沈菡請安——沈菡也起不來。

園子裡本就沒有請安的規矩,當年大福晉嫁進來的時候,也這麼來了幾天,沈菡實在不耐煩,就直白地把這事兒給停了,然後繼續倒頭睡懶覺。

她現在早就習慣了每天睡到自然醒才起來吃早飯、到淵鑒齋處理宮務,見人,照顧孩子的生活。

忙忙碌碌度過一天,晚上兩口子見麵、用膳、睡覺,活得自在又規律。

太子妃剛開始來請安的時候還是個新嫁娘,沈菡估摸著她剛進園子人生地不熟,可能是有事情想打聽,所以趕緊收拾好自己出來見她,還和她說了說這園子裡各種日常事務的安排。

沈菡:“無逸齋那邊離著九經事殿近便,所以平日的膳食統歸那邊的禦茶膳房掌管。每日餐兩點,夜裡大師傅都會留著灶,備著哪個屋臨時要加餐。所以便是半夜裡突然肚子餓了,也彆忍著,隻管去要膳。湯麵果餅都是管夠的,隻是宮中夜裡不許動柴火,隻能捅開爐灶熱些麵食,想吃炒菜就麻煩些了。”

這規矩是宮中用來防火的,當然了,要是主子真的半夜想吃,也沒誰會去叫這個真兒。

太子妃心領神會,她畢竟是個新嫁娘,剛嫁進來,腳跟都沒站穩,最好是不要做些特立獨行的事情,以免引人矚目和非議。

“是,皇額娘的話兒臣記下了。”

沈菡點點頭,又和她說這園子裡平日的年例、月例怎麼領,柴炭、祿米、布匹、蠟燭、日常用品,領不同的東西要去不同的地方:“對牌你應該已經拿到了,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尋暢春園的副總管李玉詢問,無逸齋那邊的後勤雜務一般都歸他管。”

至於清溪書屋這邊,因為沈菡現掌著園子的大權,實際上這半邊兒季綸說話比李玉好使,算是個隱形的‘現管’。

拉拉雜雜說了許多,直到沈菡再沒什麼可指點的了,太子妃卻仍是天天一大清早往這兒跑,沈菡就開始覺得奇怪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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