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情感 需求與給予。(2 / 2)

玄燁:“……”

玄燁摸摸鼻子,把兒子往外趕:“咳,行了,你們額娘趕了好些天路也累了,有事兒回頭再說。”

兒女們都告退了,沈菡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覺得有必要再換一套衣裳——不過出去這一會兒,身上竟然又蒙上了一層細沙。

“怎麼把隊伍停在這個地方呢?”

玄燁解釋說雖然之前在昭莫多取得了大勝,但最後叫噶爾丹跑了,他實在是心有不甘,所以下令叫費揚古派兵進行搜索追擊。

說起這個他就皺眉:“好有幾日過去了,一點兒消息都沒傳回來。”

他怕再生出什麼事端,到時候離得遠了不好處置,所以就停在這兒了。

玄燁:“等費揚古那邊的消息來了,要是噶爾丹死了,自然萬事大吉。要是沒死,朕也得確定他再無滋事的能力,事情才算暫時了解。不然,朕這心裡總是不安穩。”

哦,強迫症作祟。

沈菡明白了,也不再多問,再次轉回屏風換衣服。

玄燁亦步亦趨地跟進來,突然道:“這地方兒的氣候不比京裡,你彆看現在還熱著,一過正午接著就冷了,這兒的人中午穿棉紗,但早晚都得穿皮褂子。”

“啊?什麼?可我沒帶啊。”

誰會在六月天帶皮褂子出門呀。

“那不然你先穿我的吧。”

“你的我穿著能行嗎,大小不一樣吧?”而且他的是男款啊。

“怎麼不行,一樣穿,不信我教你。”

沈菡:“……”

……

不遠處的臣屬帳篷,索額圖焦躁地在帳中踱步:“太子還沒到嗎?”

迎駕這麼大的事,不說趕在皇後前麵到,至少也得和皇後一起到吧?

怎麼能叫皇後自己來了呢?未免顯得對皇上也太不殷勤了些。

常泰與太子的聯係比索額圖更密切,還有個親妹妹在宮裡,內外消息渠道也更多,此時便道:“太子說是已經給皇上上折解釋過了,前朝後宮仍有許多事務,太子出迎距京太遠,恐事情沒人處置。”

常泰倒覺得太子做的並沒有錯,一國儲君,正在監國代理國政,一切自然要先以國事為重。

群臣都在紫禁城裡看著,太子好不容易才借著監國建立起了威信,要是隻為了過來給皇上獻殷勤,就把手頭上的事情扔下,那還是一國儲君該有的樣子嗎?

何況皇上也是出於信任才叫太子監國,要是太子虎頭蛇尾半途而廢,估計皇上也不會高興吧?

常泰隨意道:“叔父也不要總是想太多,皇後是女人,看皇上跟看眼珠子似的。但太子爺是儲君,哪能跟皇後一樣,做出這等爭寵姿態?”

索額圖不過說了一句話,倒招來常泰這一大通‘教誨’。

他抬頭看了常泰一眼,意外地沒再多說什麼,隻隨意敷衍了兩句,就把人打發了。

胤礽在京中也確實沒有多想。

皇後在園子裡閒著又沒事,想迎駕,去就是了,他這邊手上還一堆事情等著處置呢。

若隻為了表忠心,就將偌大個國家撇下不管不顧,汗阿瑪和朝臣知道了恐怕都會失望,以後還如何信任他。

毓慶宮這些日子每天一開門,來請見太子的人就沒斷過趟兒。

先是內宮的穀太監過來請示太後和後宮主位們迎駕的事。

胤礽:“皇上來了旨意,說是太後年事已高,如今天氣炎熱,實在不該勞動太後出來迎駕,此事作罷。至於後宮妃母們,著於宮門外迎駕即可。”

“是。”穀太監應下後自去料理。

胤礽剛端起手邊的茶盞抿了兩口,禮部又來人了,說是兵部剛遞過來消息,一等內大臣鑲黃旗阿爾弟病故了。

這事有些突然,胤礽想了想:“此事原有定例,阿爾弟既有爵軼,按規矩賜予其家人造墓安葬的賞賜即可。”

又命以一等祭祀賜銀差元,讓禮部繕擬祭文,前去讀文祭奠。

禮部官員又問可要賜予諡號?

胤礽斟酌了一下,阿爾弟原為科爾沁台吉,之後自願依附大清,謹慎效力多年。

這樣的身份,又正趕上現在這個時機,加恩於他其實是很合適的。

“不過此事當由聖裁,回頭待孤給皇上上折請旨,以禦批為準。”

禮部官員:“是。”

之後又有漕運總督的折子送過來,說是運糧船到了山東濟寧,比去年早到一個月,都是多蒙聖恩雲雲。

胤礽看完將折子放到一邊,這種長篇大論的,其實除了開頭那一句話,後麵全是頌聖的套話,他將重點摘了下來,寫到阿爾弟病故一事的下邊,這事兒給汗阿瑪說明白就行了。

再往後又有戶部過來,說黑龍江將軍來了信,黑龍江和齊齊哈爾等處化凍了,月初十下了種子開始春耕。之前有旱情,現在終於下雨了……

胤礽認真聽完,農耕是大事,皇上一貫重農,所以這事兒得寫的詳細點兒。

他一筆一筆把戶部的消息條分縷析地寫清楚:發生旱情的墨爾根是四月十下的雨,下了寸,黑龍江下的多,十一、十下了兩天,夠用了,齊齊哈爾沒下,米價現在一大石是八兩銀子……

如此在書房裡忙碌一整天,看折子帶見人,連緩口氣的功夫都沒有,這才將事情理順個差不多。

胤礽將寫滿政務的折子封箱,貼上皇封交給侍衛:“儘快發去禦前,不要耽擱。”

“是。”

胤礽自覺更重國事的想法並沒有錯,實際上論道理也確實沒錯。

他讀書一十載,好不容易得來了監國的機會,走上前台執掌權力,文武百官、宗親勳貴,全天下人都在審視著這位大清首位儲君的第一次執政,胤礽自然一言一行都不敢授人把柄。

他想給皇父和百官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以此得到皇父和百官的認可,何錯之有?

奈何,父子一人的想法總是南轅北轍。

如果沈菡是胤礽的生母,那胤礽就能明白——他的父親,其實是一個情感極為豐沛的帝王。

不管是在情感需求還是在情感供給方麵,玄燁不但要遠高於其他皇帝,甚至還要高於這世上的大多數普通人。

他會本能地給予關心對象細致無比的情感關懷,這種關懷的體貼程度有時候甚至會讓對方驚訝,但同時,他也會期望從對方那裡得到同等的關懷。

而一旦給予的情感屢屢得不到反饋……結果顯而易見。

但偏偏,沈菡不是胤礽的母親,胤礽也沒有一個能夠教給他什麼是‘情感需求’,怎樣向彆人‘情感供給’的母親。

他也不是玄燁,能在自幼喪父喪母的環境中,無師自通。,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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