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聽到太子意有所指的話, 麵上卻沒什麼反應,仿佛隻是在與太子話家常般地回道:“二哥說笑了,大哥居長, 又是辦差的熟手,汗阿瑪這才派了他去。弟弟才辦差幾日, 哪敢接這麼大的差事?”
就算不是大哥, 他前麵還有三哥,汗阿瑪怎麼也不可能越過長幼, 直接安排他來乾。
胤禛將玄燁的安排說得好像隻是因為長幼次序,說完還對站在一旁的胤祉調侃道:“三哥, 我看明年要是還在園子裡過年, 說不定就該輪到你回去頒賞了。”
——太子以前被安排的都是祭陵、祭天的活兒, 像頒賞這等瑣碎的小差事,皇上是不會安排給太子的。
至於賜宴, 胤禛避開了沒提。
胤祉聞言卻是一副‘可千萬彆’的模樣擺擺手:“拉倒吧,我最煩瑣碎的差事, 辦個差都叫人不痛快。”
“又不用你自己乾,你瑣碎什麼?”
“聽著就煩。”
他們倆插科打諢地把太子的話一帶而過, 周圍站著的兄弟也沒有傻子, 沒有一個人去接太子的話茬——安排誰辦差自有上意定奪,關他們什麼事兒。何況他們也沒有太子的底氣, 竟敢質疑汗阿瑪的旨意, 還對著四哥陰陽怪氣。
沒人接茬, 太子這邊兒不免有些冷場。
九阿哥胤禟用胳膊悄悄捅了捅八哥的腰, 小聲道:“哎,八哥,你瞧太子那臉色。”
哈!真難看喲~
老四也是挺牛, 就這麼輕描淡寫地把太子的話擋了,不愧是有皇後撐腰的人啊,有膽色!
不過叫老九想來,這事兒也是太子小家子氣。他都是太子了,打小兒就過得比其他人強上數百倍,至於眼熱旁人的恩寵嗎?
雖然胤禟也不喜歡胤禛總是端著哥哥架子要求他上進,但他私心裡也知道四哥那是關心他,為他好。
可不像太子,大哥不過是得了這麼個雞毛蒜皮的差事,也值得拿到麵上來說一說。
他平日當太子得的那些好處怎麼就不拿出來說了?
切~
胤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看不慣太子這副做派,忍不住就嘴癢癢,想開口噎他兩句。
胤禩多了解他啊,一看他的眼珠子亂轉就知道他鐵定沒憋什麼好話,趕緊死死摁住他的手——瞎摻和什麼,老實點兒!
老九雖然皮,但一向還挺聽老八的話,雖然心裡不甘心,但見八哥眼神少見的嚴厲,撇了撇嘴,還是偃旗息鼓,把話咽回去了。
跟在他倆身後一直事不關己的老十摸了摸鼻子,伸手推這倆:“走了走了,這大冷天兒的凍死了,趕緊回屋暖暖。”
走在稍稍前麵一點的胤祥聽見了,他看了一眼前麵的太子,轉頭招呼幾人去他院裡玩兒:“哎,不如去我那兒,我那有好酒,咱們燙上一壺,打牌玩兒!”
臨近年關,大家上課的心也都散了,晚上不是吃酒就是打牌,胤祥人緣兒好,一呼百應,眾人都說要去。
胤禛隨手一拍他後背:“你們才幾歲,整天帶著弟弟們偷著喝酒,小心額娘知道,到時候指定饒不了你。”
這邊的熱鬨胤礽是注定參與不上的,他從小就自己獨住,除了出巡狩獵的時候與兄弟有些接觸,其他時候都是單個蹦兒。
何況胤礽的身份在那裡放著,和兄弟們一起喝酒打牌這種事,他也沒法參與。
那邊阿哥們的熱鬨,更襯得太子這邊淒涼,根本沒有兄弟願意與他為伍......
這叫胤礽剛才就不太好的臉色更差了,隻是他到底還有些城府,沒再多說什麼,鐵青著臉色帶著人轉身走了。
晚上一眾阿哥玩得儘興而歸,胤禛喝了酒也懶得動,乾脆留在了胤祥這裡休息。
兩兄弟洗漱過後躺在各自的榻上,胤禛突然想起白天的事:“你今天……特意當著太子的麵招呼兄弟來吃酒,是有意的?”
“嗯,”胤祥年紀小不勝酒力,這會兒喝得滿臉通紅,躺在床上迷迷瞪瞪的犯迷糊,聽見胤禛的話也沒隱瞞:“我就是故意的。”
胤禛:“……”
胤祥自覺還挺有道理:“是他自己先說那種話來惡心人,他惡心咱們,還不許我惡心回去?”
要說他們兄弟的關係是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誰也說不上來,但反正就是不知不覺走到了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