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許娘娘的兒子!細心、聰穎,更有一副柔軟的好心腸,連她這個明擺著要來管束他的老嬤嬤,他也能始終保持關懷善意。
這麼想著,麻尚儀臉上的笑容更真心了幾分:“哥兒想得周到。老奴本來還想著要照顧好哥兒的起居,才不辜負太後娘娘與許娘娘的囑托。沒想到老奴還什麼都沒做呢,哥兒就先把老奴給照顧好了,老奴真真是受寵若驚。”
金嘉樹眨了眨眼:“就是打聽周奕君周大哥的近況……”他本想拿話搪塞過去,但旋即想到,麻尚儀眼下就寄住在鎮國公府中,隨時可以打聽到周奕君近日是否寫過信回家,也不難打聽到海礁是否出過城。若是沒有周奕君的書信做引子,海礁也沒有出過城,他找海礁打聽周奕君的近況,就顯得非常突兀了。
金嘉樹聽得沉默了。
麻尚儀想了想,歎道:“是老奴……是我疏忽了,習慣了宮中的規矩,便忘了民間的作派,犯蠢了呢……”
麻尚儀明白了。她回想起先前離開周家三房大宅時,在門口瞥見的那個少年,當時有人告訴她,那便是救了金嘉樹的海家的大孫子。再想想在審馬老夫人時見過的海家太太與孫女,她臉上露出了笑容來:“我見過海家太太和她的兩個孫輩。海家太太看著頗為端莊穩重,海家的姐兒也機智,是個得理不饒人的性子。我沒聽過海家哥兒說話,但聽哥兒說來,應該也是個厚道的聰明人。哥兒與海家既有緣份,合該多往來也好,在長安也能多一份照應。哥兒親緣比旁人淺些,但這不是哥兒的錯,不過是金家有些人沒有福氣罷了,這世上多的是比他們有福氣的人家。”
金嘉樹輕咳了一聲,小聲道:“嬤嬤就彆再自稱老奴了,隻管隨意自在些。民間不象宮中講究禮數,左鄰右舍們幾時見過您這樣氣度雍容的女官?聽到您在小子麵前這般自稱,說不定要起疑心的。”
金嘉樹頓了一頓,才道:“小子想把前院的客房安排給林侍衛,那屋子還算寬敞,裡頭家具都是齊全的,隻需要稍加清理,便可以請客人入住了。至於嬤嬤,不知您覺得後院的東廂房如何?南屋太潮濕,就怕您住得久了會受罪。東屋隻是不夠明亮,小子叫工匠來多開一扇窗便是。最好趁著您還沒搬進去,叫人來先把炕給盤好了,到了冬天就能暖和得多。嬤嬤的腿腳是不是有些不利索?有了炕,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麻尚儀又道:“我知道哥兒是想將我與林侍衛照看好了,怕我們往禦前說你的不是,但哥兒其實不必這般拘謹。我是太後娘娘的人,又與許娘娘共事多年,如今再奉了皇上之命前來照看哥兒的,哥兒隻管拿我當家裡的老嬤嬤,不必處處客氣小心。若是有什麼為難之處,隻管與我商量,沒必要為此煩惱操心,還要向旁人請教。這畢竟都是咱們自家人的小事罷了。”
金嘉樹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低聲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