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九十四章 拜見辛知府(2 / 2)

金嘉樹的態度足夠謙遜,好象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辛知府踢出了鄉試榜單似的,看向辛知府的目光中滿是敬重與仰慕,仿佛在麵對一位文壇裡德高望重的師長。

辛知府起初還有些戒備,但隨著他與金嘉樹的交談,他已漸漸放鬆下來,認定猜到真相的麻尚儀可能為了孩子的心性著想,不曾對金嘉樹透露實情。

他開始對這個少年產生好感,認為他是個謙遜好學的好孩子。這樣的好孩子本該少年中舉,卻因為自己而無端被黜落,辛知府的良心十分過意不去。無奈聖意不可違,他也隻能遵旨行事了。這少年哪哪兒都好,就是倒黴有個姨母嫁進了宮中為妃,被皇帝算在了外戚的行列中。因為皇帝生怕再有一個孫閣老靠著外戚身份得了勢,把持朝政,所以連剛中鄉試的小年輕,都要提防上了。辛知府一邊暗歎皇帝對外戚提防得太過了,一邊又在為金嘉樹可惜。金嘉樹有意入府學繼續讀書,爭取下科鄉試能考出好成績,他自然是讚成的,還主動介紹了府學中的幾位學問大家,提醒金嘉樹入學後一定要多多向他們求教。

金嘉樹從前與辛知府沒什麼來往,但這一次上門拜訪,就成功成為了辛知府欣賞的後輩,不但被邀請留下來用午餐,飯後還閒聊了很長時間,直到日落時分才告辭回家。走的時候,他還帶上了辛知府年輕時候應試的文章集子,並且得到了允許,隨時可以到辛家來借閱書本。辛知府隻感歎自己的兒子今日不在家,否則他定要讓兒子與金嘉樹這樣聰慧好學的晚輩結交為友。

沒人知道金嘉樹在閒聊時具體都跟辛知府說了些什麼,兩日後,吳珂便在上完課後,跟老師謝文載提起,自己可能要與辛家的千金相看了。

吳珂本來對辛知府阻止自己進國子監一事感到不滿的,但如今他有望進府學讀書,辛知府還有意將愛女許配給他,他便將這些不滿都拋諸腦後了。他在謝文載麵前還有些不大好意思:“國公夫人說,辛知府大概早就有這個打算了,隻是他要主持鄉試,我又是本屆鄉試的考生,怕有瓜田李下之嫌,因此才推遲到鄉試結束後才提起。他取消了今年的副貢,也同樣是怕被人說閒話之故。不過,辛知府是皇上得用的大臣,簡在帝心,若我能娶得他的長女為妻,日後在皇上麵前便有人替我們吳家說好話了,皇上從前對我們吳家的一些誤會想來也能很快便得以澄清。”

謝文載聽完後,微微皺了皺眉,才淡淡地說:“既然鎮國公夫人覺得這門親事適合你,那你便好生相看,彆讓辛大人挑剔吳家的教養。隻是你也不必太過謙卑,吳文安公生前名望甚高,又是吳皇後之父,哪怕是皇帝重臣,在你麵前也沒有傲慢的資本。你依禮行事便是,卻不可讓人輕看了吳家。”

吳珂知道老師是在提醒自己,不能為了攀上這門親而失了吳家的體麵,連忙應了。

他並不知道,自己離開後,謝文載便私下跟兩位好友曹耕雲與陸栢年抱怨:“辛知府這是在做什麼?我本以為他是個耿介清正之人,一心向著皇帝,如今怎麼也開始考慮後路了?”

曹耕雲笑嘻嘻地說:“這有什麼不好呢?老辛又不蠢,他礙著皇帝的旨意,攔了吳家後人進京的路,注定要得罪許多人了。不但周家嫌他礙事,吳門故生們也要疑他與孫家勾結,如今不過是看在皇帝麵上,才不與他計較罷了。可皇帝病得不輕,不定什麼時候,皇位就要換人坐了。他不趕緊給自己留條後路,難道是覺得他做到長安知府,便已經心滿意足了,不想再往上爬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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