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麻尚儀已經從外頭回來了,正在自己屋裡歇息。金嘉樹沒有回屋換衣裳,便直接敲響了麻尚儀的房門,等春雨打開門,走進去後直接開口道:“春雨出去,我有話要對尚儀。”
春雨麵露驚訝,回頭看了看麻尚儀。後者從炕上坐直了身體,點頭道:“你出去吧。”
春雨行了一禮,退出屋外,還把門關上了。但她並沒有走遠,而是留在了院子裡。
金嘉樹就這麼站在屋子中間,對麻尚儀開門見山:“嬤嬤為何又去向海奶奶進言,乾涉海妹妹的婚事了?我原以為嬤嬤有幾分喜歡海妹妹這個晚輩,沒想到你竟然連人選都沒打聽清楚,就要慫恿海奶奶把孫女許出去。幸好海奶奶拿得定主意,不曾聽嬤嬤的讒言。我已經向嬤嬤過自己的想法,嬤嬤也明知道我對海妹妹有意,為何還要故意壞我姻緣?!”
麻尚儀麵露倦色,歎了口氣:“我難道還能故意害了海棠不成?!她祖孫二人好歹也是我老姐妹的後輩,又一向對我親近,我隻有盼著她們好的!可許娘娘早就替你看好了婚事,你不肯聽,還想要求娶海棠,萬一許娘娘因此生氣,她自不會對你做什麼,卻未必不會遷怒海家人。到時候你讓海棠怎麼辦?!你若是為了她著想,就不該這般直白急切地出自己的想法。好歹你得先進了京,討得了許娘娘歡心,讓她開金口,願意讓你自擇婚配了再。否則,吃虧的隻有無權無勢的海家,那他們也太冤枉了些!”
金嘉樹冷笑:“如此來,嬤嬤竟然還是好意?可海家雖無權無勢,卻能在我危難時救我性命,護我周全,能在孫家派人來殺我時,救下我性命。所有的這些,原來在娘娘眼中都不算什麼。娘娘隻是我的姨母罷了,我的恩人,自然不與娘娘相乾。我欠下的恩情,也該是我去想著該如何回報的,娘娘不需要放在心上。若是我有哪裡讓娘娘不滿意了,娘娘隨便就能遷怒到我的恩人頭上,想怎麼折騰他們,就怎麼折騰他們,否則又如何能讓我心裡知道痛,懂得畏懼,再也不敢違逆她的命令呢?!”
麻尚儀不由得又頭痛起來:“這些話哥兒私下在我麵前便罷了,可不能真讓許娘娘聽見!許娘娘從來都最疼你不過了,事事都在為你著想,你卻一再拿這些話氣人,若叫她知道,豈不傷心?!你以為她這些年容易麼?她吃了多少苦頭,流了多少眼淚,才有今日?!如今她自己還前程未卜,便處處為你操心,你幫不上她的忙也就罷了,再怎樣,也不該如此猜疑她才是!”
“難道我這些年就容易?我就沒吃過苦頭,流過眼淚?!難道我就沒有為她操過心?!”金嘉樹氣道,“我也想幫她的忙,剛剛才給她去了信,幫她出了主意,甚至願意為她去京城冒險!哪怕皇上隨時可能要了我的性命,永絕後患,我也願意走這一遭!可這是我欠她的,誰叫她生了我?!但我也同樣欠了海家的,萬萬沒有因為我欠了娘娘的一條命,便要我連恩人全家都賠上的道理!”
句難聽的話,他知道許賢妃是誰呢?他長了這麼大,自打記事以來,就從來沒見過她一麵,所有的事不是從彆人口中知道,就是從她寫來的信中得知。她對他而言隻是一個模糊的形象罷了。他對她有孺慕之心,可真要比較起來,她對他而言,還不如乳娘相處著親近呢!
金嘉樹深吸了一口氣:“嬤嬤跟我實話吧,許娘娘是不是容不得我這樣受她庇護的輩違逆?若我不肯聽從她的安排,她便要懲罰我,乃至於牽連我身邊的人了,是不是?你是早知如此,才想讓海家避開風險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