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在窗外也想到了麻尚儀這層關係。
慈寧宮舊人如今大量駐紮在遵化州境內,距離永平府並不遠。以麻尚儀等人這些年來對蔡小蝶這位故人養女的執著追尋來看,一旦他們知道蔡小蝶所在,必定會找上門去的。海家幫他們找到了人,也算是立了功,求他們幫忙救方氏與海寶珠母女脫離險境,又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呢?江家再囂張,還能跟宮裡比不成?
不過,這裡頭還有一個問題,海棠需得提醒祖母馬氏。
她眼角瞥見崔嬸領著廚房的人走進了二院院,正朝正院院門的方向走來,便立刻掀起門簾,裝作剛到的模樣,笑說:“阿奶,二嬸,廚房的飯菜做好了,您這就要擺飯麼?”
胡氏正跟婆婆馬氏說話:“不知麻嬤嬤是否願意幫忙……”聽了海棠的話,隻當她是提前一步來報信的,沒想到她方才一直在屋外偷聽,便閉了嘴,起身要幫忙把炕桌挪到大炕正中央。
馬氏聊得正興起,一時忘了飯時,如今才覺得腹中饑腸轆轆,忙讓出位置,由得兒媳與孫女合力,把炕桌擺好。等東西安放好了,崔嬸那邊也帶著人進門了,不必再多作請示,立刻便將食盒裡的飯菜取出來放好。
海棠幫忙布好筷箸,便仿佛不經意地隨口吩咐一聲:“嬤嬤把我的飯也一並送過來吧,我今兒就陪祖母與二嬸用飯。”
崔嬸笑著應了。馬氏與胡氏對望一眼,都沒有反對。
雖然方氏改嫁的事,不好跟海棠這個小姑娘細說,但她們已經聊過了,不在孩子麵前多提就是。家裡男人如今都不在家,她們娘兒倆在一起吃飯說笑,把海棠一個人丟在自己屋裡,也太可憐了,倒不如娘兒仨待在一處,還更熱鬨些。
兩位長輩沒有異議,海棠就這麼順理成章地留在了屋裡。此事正如她所料,她便十分自然地陪著祖母與二嬸用起了飯。吃得差不多了,她才仿佛不經意地問:“方才二嬸跟阿奶說什麼呢?要找麻嬤嬤幫我們什麼忙?她不是進京去了嗎?長安的事,還需要千裡迢迢跑去求她老人家?”
“不是長安的事,就是直隸老家那頭。”馬氏順嘴就把實情說了出來,一句帶過方氏改嫁之事,隻說她母女二人如今被困在江家脫不得身,海長安與海礁有心搭救,可方氏卻害怕江家的靠山厲害,會連累海西崖這一房,不肯答應配合。
海棠忙道:“哥哥在信裡也跟我提過一句江家的事,他家好象被卷進山海衛的案子裡了。如今顧將軍接手山海衛,正要追查這個案子,哥哥幫顧將軍盤查賬目,說江家多半要倒黴的。以顧將軍一向行事的效率,江家出事的日子估計不遠了。他們作惡多端,原該得此報應,可那位大伯娘如今在江家,可彆被連累了才好!”
馬氏吃了一驚,立刻想了起來:“沒錯,他家要找死,就隻管去死,可侄媳婦改嫁到他家,一日不和離,便一日還是江家婦。江家出事,她是要被連累的!萬一江家罪名重,害得她被貶為奴,或是流放,或是殺頭,那豈不是冤枉死了?!顧將軍不會這麼判案吧?侄媳婦也是被江家逼得走投無路,才嫁過去的,是苦主,不能算是犯人的女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