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道:“顧將軍又不知道內情,哪裡曉得大嫂子冤枉?大嫂子嫁進江家好些年了,雖不曾生下一兒半女,但江大少前頭原配留下的那個兒子,一直是她帶在身邊撫養的。江家不許她插手中饋,但她也管著自個兒院子裡的事,在外人看來便是真正的大少奶奶。她又不能到處宣揚自個兒的委屈,隻怕她就算在官府喊冤,旁人也不會信的。”
海棠便道:“既如此,阿奶就趕緊給哥哥回信吧,不管他要做什麼,是不是要去求麻嬤嬤幫忙,動作都得快。咱們得趕在江家倒黴之前,把伯娘和寶珠姐姐救出來,讓她們與江家劃清界限。否則江家一倒黴,她們想再脫身就難了!”
馬氏不敢輕忽,匆匆吃完飯,等不及歇息,便讓兒媳與孫女取來筆墨紙硯。她來口述,胡氏從旁增減,海棠執筆,合力寫好了一封回信。
馬氏又歎道:“可惜老爺不在家,額也不知道寶順給他的信都寫了些啥。這會子回信,隻怕不夠周全,回頭等老爺回來,還得再寫一封。”
胡氏便道:“相公說,他如今在霍家商隊付了定金,商隊答應接下來這半年裡,每個月都給我們家捎一回信,是來回各一次,若期間有需要傳遞急信,那就要另算價錢。但這價錢也不貴,比從外頭再找人省事些。霍家商隊每個月都有專門的信使往來京城與長安,走得也快,不耽誤事兒,比彆家更穩當。娘隻管寫信,待爹回來,下個月還能再往京中送信呢!”
馬氏忙問:“霍家商隊?可是‘霍盛昌’霍家?額們家與他家商隊常打交道的,從瓜州時開始,便是熟人了。當時額們老爺手裡的香料,每年幾乎都叫他家包了一多半去。”
胡氏點頭:“就是他家。這些年他家接了肅州與甘州兩地的葡萄酒生意,也時常從長安玻璃作坊販了貨,賣往京城與江南,生意越做越大,在城隍廟一帶還開了一家大鋪麵,前鋪後居,常年有人在此駐守。寶順說,他家自個兒就時常有人在京城與長安兩地往來,花些錢叫他們幫著捎信,又是多年的交情,他家必定樂意幫忙的。”
霍家商隊從前是不會幫這種忙的,不是不給海家麵子,而是這種捎信的業務一旦開始做,後頭就沒完沒了了,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求上門來。他家不答應,容易得罪人;答應了,信使的負擔便會加重,影響他趕路的效率,卻又掙不來多少錢。霍家看不上這點蠅頭小利,不想分心。可如今海家出了禦前侍衛,當家人也眼看著就要做京官了,還攀上了當朝閣老,前途不可限量
,霍家本就跟海家關係良好,傻了才會把現成的人脈往外推。因此海長安與海礁找上門一求,他家就答應了,就連送信的價格,也開得不高,就盼著能借機與海家拉近關係,看是否有機會能攀上閣老呢!
海長安與海礁自然不會明著答應霍家什麼,但霍家也不會目光短淺地要求他們現在就做出承諾。送信的業務就這麼小規模地開展開來,除了海家,彆家的信他們也願意捎了。海家夾在其中,並不顯山露水,可其中便利之處,自家卻心裡有數。
馬氏頓時不再有顧慮了,決定明日便將信送到霍家鋪子去,另外加錢,讓霍家信使送一回加急信。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讓人給謝文載傳了話,倘若謝文載也要給海礁回信,可以一起送。這就需要謝文載儘快回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