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想想也對,海棠畢竟是姑娘家呢,若是丫頭仆婦住在她院中,也就罷了,男仆怎能住過來?
於是她便拉著孫女進北屋參觀去了。三間正屋,竟然都是用的玻璃花窗,這東西雖是長安出的,但在長安也隻有很少的富貴人家會用,沒想到京城的小官小吏都用上了?倒是顯得十分亮堂。可惜她那主院正房的屋子沒有安裝這種玻璃窗,回頭她得問問價錢,要不就把正房都給安上?
當馬氏拉著海棠去看北屋內部的擺設時,海礁在院子裡小聲對祖父海西崖道:“我買這個宅子,隻是簡單把門給封住了,卻沒有封死,也沒有砌牆,就是尋思著,這宅子興許還能給小妹做陪嫁,因此不作改動是最好的……”
海西崖挑了挑眉,有幾分猜到了他的言下之意:“你也看出小金的意思了?”
海礁嗤笑一聲。他又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金嘉樹其實表現得挺明顯的,也沒少在他麵前暗示。剛看出來時,他曾經生氣過,但後來仔細想想,金嘉樹若真的成了他的妹婿,也不是壞事。
雖說金家沒什麼人了,宮中許皇貴妃還十分麻煩,但金嘉樹的前程放在那裡,未來必定是一片坦途。許皇貴妃雖是他親娘,名義上卻隻是他的姨母,宮裡宮外難得相見,隔著宮牆兩邊各自生活,其實也沒什麼不方便的。就算許皇貴妃要挑剔金嘉樹的妻子,也不會天天盯著,囉嗦個沒完。“婆媳”雙方一個月能見兩次麵,也就頂天了。
海家人對金嘉樹知根知底,清楚他的性情為人。他沒有父母在身邊,雖說少了幫襯,但他的妻子也不用侍奉公婆,操心小叔子小姑子了。再加上他與海家人的交情,就算小妹婚後想要住得離海家近些,也不是辦不到的事。
海礁尋思著,把這個小宅買下來後,目前可以充作小妹的閨房。若是金嘉樹當真與小妹定了親事,小宅還能作為小妹的陪嫁,成為他們婚後的新住所。到時候,隻需要把那對外的門戶重新打開,內部的月洞門封不封起來都沒關係,院子裡的廚房、茶房等閒置的功能性房屋,立刻就能派上用場。小兩口把月洞門一關,便能過自己的小日子。什麼時候想家人了,小妹再打開月洞門,回娘家還不是抬抬腳的事?
自家小妹等於仍舊在娘家親人的眼皮子底下生活,家裡人還用怕她會受委屈麼?而金嘉樹繼續與海家人生活在一處,感情上自然也會更親近他們的。
海礁把算盤打得啪啪響,還不忘問祖父的意思:“您覺得怎麼樣?”
海西崖無語地瞥了孫子一眼,屈指輕敲了他的腦門一記:“算得這麼精作甚?你跟小金認識這麼多年了,還信不過他麼?他豈是會無故欺負你妹妹的人?況且這座小院作為你妹妹的閨房還罷了,若是獨立門戶,也未免太窄小了些。你覺得,宮裡的許娘娘會允許她的親外甥住在這麼小的宅子裡?他眼下租的宅子,都比這個大,更何況是成家立業後的住處?”
海礁摸了摸鼻子,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