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有些驚訝地看向祖母:“阿奶,這事兒我怎麼沒聽你們提過?小石頭知道嗎?二嬸竟如此平靜,半點口風都不漏……”
馬氏嗔了她一眼:“你二嬸當然不會漏了口風!額瞧她就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不管你二叔過得是好是歹,隻要一家子能守在一處,她就啥都不怕。再不濟,也就是重回西北罷了。邊城的苦日子,額們也不是沒經曆過!”
確實,就算紀王父子被定了謀逆大罪,也隻是他們一家子遭殃。常家不曾參與,會受連累,卻不至於禍及滿門,更何況是早早就分家出去的旁支後代子孫?海長安連姓都改了,這事兒在禦前是備了案的。大行皇帝都不把他當常家子弟看待,旁人更沒有多嘴的餘地。
再說了,周四將軍父子與塗榮此番都立了大功,他們可都是海長安的靠山。即使周家與常家有仇,海長安也是塗榮的親兵出身,誰會沒事折騰他呀?
海西崖安撫妻子:“回頭你隻管讓長安媳婦放心,長安沒事兒。我在戶部也想辦法找人打聽過,旗手衛與錦衣衛這回都不曾受宮變牽連。況且他們值守有功,隻要不出差錯,等國喪結束,必定是有封賞的。隻要長安順利得到這一趟封賞,後續我們就不必擔心他會因為是常家子弟而受冷待了。”
馬氏忙道:“額一會兒就告訴長安媳婦去。她這陣子還不知怎麼擔心咧,偏又沒法跟小石頭說,怕叫孩子也跟著操心。”
海西崖吃過飯,就在炕上歇息去了。馬氏給自己穿上家常的大棉襖,便往西跨院來尋兒媳婦。她與胡氏婆媳倆在屋裡關起門來說話,不叫旁人打擾。海棠跟著過來了,卻不得其門而入,便索性待在院子裡看小堂弟練武。
小石頭近來練武練得越發勤了。在京城不比在長安的時候,他找不到地方練騎射,便在自家院子裡跑步、練刀、練拳,或是豎了靶子練射箭。
海棠看了一會兒,也參與起來,跟小石頭對練了一會兒拳法,又射了二十箭,見小石頭練得渾身大汗,還要拎著石錘練力氣,便道:“你也歇一歇,進屋換身乾淨衣裳,不然衣裳都濕透了,風一吹是要著涼的。你年紀還小,習武也該適可而止,彆把身體根基給練壞了,將來長不高,身體也要出毛病。”
小石頭放下石錘,瞧了正屋一眼:“沒事兒,我心裡有數,不會練壞的。大姐放心。”
海棠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隱有所覺:“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故意專心練武,是不想讓你娘擔心吧?”
小石頭回過頭來,衝海棠笑了笑:“我知道阿奶跟娘有事瞞著我,還是跟爹有關係的。但爹好好地在宮裡當差,回家也沒露出什麼不對的地方,我隻當娘是瞎操心了。隻是我不想再被蒙在鼓裡。阿奶和娘覺得我還是個孩子,什麼事都不跟我說。我索性努力練武,讓自己變得更可靠一些,這樣娘就會覺得我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遇事也願意跟我商量了吧?”
海棠看著他稚氣未脫的臉,心軟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沒事兒。阿奶和二嬸是聽說紀王父子惹了大禍,怕會牽連常家,進而牽連到二叔。但如今二叔的差事未受影響,也沒聽說常家有什麼不好的,想來並不打緊。如今她們都鬆了口氣,可以安心過日子了。反正是沒影子的事兒,她們又何必跟你說?若不是我聽到爺爺和阿奶說話,連我都不知道呢!”
小石頭恍然大悟,笑道:“原來是這個事兒呀。娘早該跟我說的。我雖然年紀還小,又是初來京城,但我也認得些朋友,可以幫忙打聽呀?”
海棠眨了眨眼:“你在京城認得什麼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