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耕雲在家裡住了二十來日,心裡很清楚兒孫們的經濟狀況,隻怕自己兜裡的錢都比兒子多些,卻不好明著說出來,怕傷了孩兒們的自尊心。
謝文載與陸栢年默默聽著,並沒有插話的意思。曹耕雲會在孫輩麵前心軟,也就罷了,他們看著曹家人對曹耕雲摻雜了許多私心的孝敬,其實心裡有很多的不滿,卻不好在好友麵前說出來,同樣也是怕傷了他的自尊心。
謝文載轉移了話題:“將來咱們要辦學堂的話,你們覺得在哪裡租宅子比較好?又該租多大呢?”
陸栢年有些遲疑:“咱們三人手裡雖然有些銀子,但加起來也不超過一千,全都用來辦學堂,隻怕十分吃力。況且,京城是否還有學生會認咱們三人的招牌,願意上門拜師,還是未知之數。剛起步的時候,咱們還是節省著些吧?先租一處兩進的小院試試,我們住在後院,拿前院做學堂。等將來收的學生多了,地方不夠用,再另尋新址搬遷也不遲。”
曹耕雲倒是覺得,有些錢不能太省著來:“若是學堂剛打響了名聲,就要搬到彆處去,叫聞信前來求學的學生怎麼辦?既然要做學堂,那還是彆搬來搬去的好,得尋個長久些的地方,最好能讓咱們安安穩穩用上十年二十年。”
陸栢年頓一頓:“你的話雖然在理,但這樣的地方不好找。海老哥還說,讓我們在附近尋一個院子,遇事也好相互照應。可這裡離正陽門大街近,房價可不便宜,房東也有可能來頭不小,若是想要漲租子,又或是收回宅子另作用途,我們很可能會無可奈何……”
曹耕雲不以為然地說:“總能找到地方的,若是這附近不合適,大不了咱們往更遠些的地方找去。海老哥想讓我們住得近些,好方便他一家繼續照顧我們,但其實我們也不是不能自立門戶。都這麼大年紀了,身邊又不是沒人使喚,離了海家還不能過日子了?這些年海老哥為我們做得太多了,我其實不大好意思繼續賴在他家裡,連養老都要他夫妻二人操心……”
他看了謝文載一眼:“老謝是海老哥的嫡親表弟,也就罷了,你我二人卻都是外人。”
“說這些話做什麼?這些年,誰把你們當外人了?”謝文載駁了回去,“這話要是讓表哥聽見,他定要與你生氣!”
曹耕雲笑嘻嘻地換了個話題:“咱們還是繼續討論學堂的事兒吧。我覺得地方好找,偏遠些的宅子興許還更寬敞些。眼下最要緊的是,我們能不能招到學生。否則無人上門拜師求學,學堂中空空如也,我們仨才要叫老朋友們笑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