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兩世,安哲都過了鐘濤層層考慮盤查,最後將女兒下嫁。
想必,這一次,也是。
鐘濤······
原來,阿秀說的竟是這個婚約。
?
女兒怎能看上一個紈絝二世祖!
安哲暗暗推了推老爹,引來老爹和鐘太醫兩人同時虎目一瞪。
頓時老實了,站的端端正正。
不過,安太醫能被兒子扯來,就已經表明了態度,歎了口氣,朝對麵正襟危坐的鐘濤道,“你也看到了,兒大不中留,之前的提議,不知······”
這種場合,羅社不適合在場。
她早早出來了,正在吩咐宏伯一些事情,得到應允後,才領著玉珠往回走。
到了正廳,才察覺,安家父子已經走了。
鐘濤還在正廳發呆,想到安禦醫走的時候要帶走安哲,安哲就快撒潑打滾了,也沒能留下來樣子,臉色難看至極。
抬眼看到女兒,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那孩子跟阿秀的性格完全是相反的兩個樣子,阿秀怎生會看上了那樣一個······
因為那隻是外人所看到的表相。
鐘秀眼中的安哲很好。
很好很好。
紈絝,隻是多年演戲的結果,為了讓家人不為難‘啞巴’妻子,用他曾經的話來說,就是‘紈絝配啞女,天造地設,沒有比我們更配的了’。
婚後他就收了心,用一生專心嗬護一人。後來,果然,他的家人全都感謝鐘秀,能使浪子回頭。
她後半生的順遂可見一斑。
·
現在外麵,幾方人馬,都在暗暗找尋李玉彩。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鬟,以一種最不好的名聲被傳開。
鐘府也受到牽連,當然了,在鐘情強硬退親趙家鵬這件事來相比,牽連的程度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趙家鵬放肆慣了,某些不得寵的皇子的女人,他想搶就搶著玩,總是洋洋得意,以此為樂。不想,這次卻栽了跟頭。他被抓了問罪,趙皇後送入冷宮,趙家也已經退出朝堂,曾看上過趙家鵬的公主更是被匆匆遠嫁。
在大家都以為鐘情這一生也要被牽連,名聲儘毀時,朱錦安不知如何說服了皇帝,竟在這節骨眼兒,給雙方賜了婚。
或許,誰也沒想到,偽裝很好的三皇子會有奪位之心,更是沒將一個太醫的假嫡女,還是被那種情況下退婚的真庶女看在眼裡。反而很多人都覺得他與那個位子絕緣了,放心了不少。
醫穀那邊,也不安寧。
李玉彩的新臉被方冠玉的師妹給毀了,方冠玉因為師妹最終說治不了他的病而發瘋,也不止因此,還因為愛慕他多年的師妹,偶爾會用滿臉鄙夷的嘴臉看他,所以,他惡從心起,故意讓生為穀主女兒的師妹也同樣染病。
想要全穀醫師儘全力救治他們。
卻沒想到,會被醫穀趕出,並除名。
曾經滿醫穀資源都傾斜他一人的方冠玉,人中龍鳳的他,窮困潦倒,把用儘手段得來的醫書翻遍了,還是沒找到治這種病的有效方法,隻能配出一些延緩發作的藥,他原本光明又一片坦途的未來,竟隻剩短短三年不到。
反而是李玉彩這個賤人,死皮賴臉的賴著他,他拿她試藥多年,反而到他死的時候,她還活的好好的。
三年後,守孝期滿。
鐘家兩姐妹,一個十八,一個前兩天剛滿十八,趕在被人說道年紀的最後期限之前,都到了出嫁的時候。
鐘濤這些年身體已經無礙,此時因為鐘家沒有女主人,操辦婚禮反而隻能他出麵,總不能叫兩個女兒自己親自去置辦嫁妝。
腳不沾地的忙了幾個月。
婚禮前,羅社去了較先新婚的鐘情那裡。
她不能替鐘秀多做什麼,隻淡淡的一張紙上寫幾個字送上了祝福語。
鐘情看著紙上的幾個字,欣慰的笑了,笑著對鐘秀說:“秀秀,姐姐給你準備了‘禮物’,到時候,希望你能喜歡。”
待羅社走後,鐘情看著仍然細嫩的雙手,感歎道,她真的親手接回了妹妹,報了仇,要開始她的新生活了。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愛上了朱錦安,當初不知他身份。
後來還鬨了一通‘你騙了我,我再也不相信你’的戲碼。
可,誰又真的傻呢。
她前世,作為皇後的侄媳婦,前期沒有······之前,是能出門·有社交的,又怎麼可能沒有見過三皇子。
再不相信什麼見鬼的愛情和男人的人,又怎麼可能輕易愛上出了名薄情的皇家之人,趙家的管事都還有妾和外室呢,除了窮得娶不起的,這世上,哪個男人不是——有沒有能力,都找到機會就三妻四妾。
既然都會如此,何必委屈自己。
還不如嫁給最後贏家的三皇子。互相利用的,關係更穩固不說,還能做最尊貴的女人。
愛上朱錦安?不存在的。
注定三千後宮的男人,她吃飽了撐的的自討苦吃嗎?
她,這一生,都不會再如前世那般不知世事。
再也回不到單純的過去,即使可以,也不許後悔,永不回頭。
鐘濤目送鐘情遠嫁的隊伍,一直站在原地遠遠的看著。
坐在皇家的八抬大轎裡,路邊看熱鬨的行人不敢亂來,鐘情到了三皇子府,滿院子人還給她這位新皇子妃下跪。
看著眾人,她反而意識到,後半生都將是勾心鬥角,沒一刻停歇,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鐘情腦中,閃過父親孤零零一個人站在原地看到嬌子裡的她走遠的身影。
到最後,還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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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前世。
鐘秀的毀容,間接促成了李玉彩比重生的鐘情更早的遇到男主朱錦安,並救下了受傷的他,也是這小世界的三皇子,最後在皇位爭奪中獲勝的人。
那張臉,成了特立獨行·耀眼博學的穿書女的對照組,最厲害的綠葉,惡鬼一般的樣子,襯托的李玉彩如下凡神女,讓朱錦安,讓所有人眼前一亮,就此各種一見鐘情,之後再被她的善良折服·深陷。
重生的女主鐘情也成了穿書女和朱錦安之間的後來者,成了被人唾罵之人和惡毒女配。
可,鐘秀身為功德者,她本該在一年後嫁給京城出了名的紈絝——安哲,是鐘濤經過層層篩選才給女兒選定的良人。
安哲長的好,個子高,酷愛吃喝玩樂,卻不沾H賭,內裡善良有原則,還是個耙耳朵,在這種三妻四妾是風潮的時代,成了一生沒納妾的異類。
在鐘情曆經萬難上位後,對前世也從沒傷過她的鐘秀還算照顧。
雖前半生過的普通,但鐘秀衣食無憂,且後福綿長,在安哲收心後的陪伴下,雖一直啞著,但夫妻相敬如賓,生兒育女,子孫滿堂。
她不該被穿書女一個‘不小心’,就毀了這一世;更不該被李玉彩隨時綁在身邊,當作她標榜善良的工具人;還要被迫,違心的‘感謝’李玉彩的饋贈,不敢顯現出一點不甘不願,否則,李玉彩的那些愛慕者能把她抽筋扒皮,做成人彘;
安哲也不該被眼高於頂的公主看上,被追趕在大街上活生生讓鞭子抽死;
鐘情這個一生都致力於提高女子社會地位的重生原女主,小錯有,大錯卻無,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不至於叫她仇沒報,眼睜睜看著前夫害了更多女子一生,還被男主朱錦安隨便嫁給乞丐。
還有鐘濤,被兩個女兒的事,生生氣死。
那些本該被軟弱愚孝又不失善良的鐘濤一生義診所救之人,命運被打亂,鐘情開設慈堂所救的無數孤兒和災民,都不該死。
那麼多家人的傷痛·離世和家破人亡,明明可以避免。
若是李玉彩夠聰明,心內格局稍大那麼一點,擠掉女主上位,能把鐘情的成就,做上哪怕一半,把手中半個‘蛋糕’回饋國人一星半點也算。
可她眼中隻有小愛,攥緊了不屬於自己的那份‘蛋糕’,扔了都不肯讓彆人沾到一點。
她在意的是——朱錦安有沒有去彆的女人那裡過夜,爭分奪秒的吵架。除了睡覺,剩下的時間都用來盯著男人,誰不要臉的勾引了她丈夫,誰又懷了她男人的孩子,誰又趁其不備給皇帝塞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