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喊話的幾個人聽到季子漠的回應後已經回去,此刻山腳下隻有舉著火把的錢多來。
見他們無事,錢多來才後怕道:“我才從縣裡回來,你們倆怎麼敢上山,聽說山下還有虎爪的痕跡。”
季子漠回頭看了眼,齊玉還回頭往山上瞧著,嚇的他是一點都不敢鬆開齊玉的手了。
三個人邊走邊說。
“沒事,我們沒敢往深處去。”
齊玉衣服沾了不少濕泥,被枯枝劃了幾道口子,連頭上黑發都沾染了雜草泥塊。
季子漠摔了一跤,剛才抱著齊玉又摟的緊,如泥水相r的,身上自然也乾淨不了。
錢多來問起,季子漠隻說兩人踩空滾下了斜坡。
開玩笑,他要是多說一句,齊玉喂不了老虎也能拿到抹了脖子。
想著剛才旁人喊的,季子漠擰眉問道:“在哪裡找到季安的?受傷了嗎?”
說到這個,錢多來一時都不知如何說。
他沉默了好一會,讓季子漠和齊玉皆是心頭緊繃不安。
“季安那小子吧,哪裡都沒去,就在你們家豬圈待著了。”
季子漠+齊玉:????
“你說什麼?”
錢多來是個好脾氣的,因家裡兄弟多又有個後小爹,自身存在感不高。
此時卻語帶氣道:“回去的人說你和齊玉進了山,又說發現了下山的虎印,季丫當下就嚇的哇哇大哭。”
“她又咳又哭的,旁人也沒多留意,等到她哭的睡了過去,才發現豬圈裡還有個小孩哭,圍過去一看不就是找了一天的季安。”
那個當下,真是把一院子的人氣的要死 ,趕緊找人來山下喊季子漠。
從做好晌午飯發現季安不在,直到現在夜半三更的,季子漠和齊玉未儘一粒水米,季丫也是飯都沒吃,哭了半日。
季安就在豬圈裡躲著?全村人都喊著季安季安的他聽不到?他和齊玉找一圈就要回家喊兩聲季安,他聽不見?
季安要是真的在豬圈待了一天,季子漠真TM的想罵娘。
“回去季安這小子要是說不出個道道來,我非踹他。”
錢多來認同點頭,這事要是放在彆家,手腕粗的棍子都能被打斷。
今日上山的上山,下水的下水,全村跟著折騰了一天,找到人虛驚一場應該是高興的,但是看著豬圈裡的季安,實在沒人高興的起來。
無論說什麼,問什麼,季安就坐在角落裡哭個不停,連句話都不說。
有人怕冷回了家,有幾個好事的還留在季家。
見季子漠和齊玉回來把話又說了一遍,臨走的時候還說季安太不知輕重,讓季子漠好好教訓教訓。
季子漠態度和善的把人又謝了一遍,送走眾人後關上了院門。
臉上的神情像是從春天化為冬天,淩厲的很,齊玉想勸兩句,又覺得季安這次確實做得過,便也未張口。
而且,齊玉現在恨不得躲季子漠十萬八千裡。
一個火把插在地上,比蠟燭的光強了許多倍,季子漠站在豬圈外,影子被拉的斜長。
豬圈的角落裡季安坐在地上,頭埋在膝蓋處哭的肩頭聳動,哪怕隔著半人高的豬圈,也能聽清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季子漠原是想教訓這熊孩子一頓,看到這模樣反而沒了興趣。
隻冷眼看了一會,便轉身去了灶房。
進了灶房又走了出來,想去看看季丫。
齊玉剛提著心怕季子漠真的動手,後見他轉身走,便心頭一鬆。
季子漠走到房門的時候,他剛從房裡退出來。
季子漠:“季丫還在睡?”
齊玉又把門推開,讓他自己去看,全程不看他不回答,主打一個無交流。
季子漠歎氣,家裡沒一個不讓人操心的,他跨過門檻走到床邊去看季丫,睡的時候還在咳嗽著,委屈的似是要哭出來。
季子漠摸到床頭枕頭下的一個藥瓶,把裡麵的解寒丸倒在掌心,看著九粒丸藥怔楞住。
隨後心頭酸到發疼,明明是最小的一個,卻是家裡最懂事的,季子漠嗓子如堆積了如山的悶雷,自責懊悔的眼眶泛紅。
季子漠坐在床沿,輕聲叫:“小丫,醒醒。”
二哥不見了,大哥嫂嫂去了有老虎的山裡,季丫哭累了睡著,卻也是睡不穩,隻叫了兩聲就驚醒了起來。
見到季子漠哇的一聲哭出來,從被窩裡出來撲到季子漠懷裡。
季子漠感歎,還是女兒好,以後自己要是結婚生孩子,一定要生女兒。
季子漠把一粒解寒丸給季丫,讓她嚼嚼吃了:“季安找到了,我和你嫂嫂也都回來了,吃過飯了嗎?”
季丫聽話的嚼著解寒丸,點點頭:“在趙嬸子家吃的飯。”
季子漠幫她把棉襖脫掉,塞到被窩裡:“好,那你繼續睡。”
“藥我拿走了,以後我每天盯著你吃。”
季丫心虛的把頭縮到被子裡:“大哥,我覺得我好了,可以不用吃藥的,這些藥,能不能退回去。”
說著又控製不住的咳嗽了兩聲,季子漠彎腰摸了摸她毛絨絨毫無營養的頭發:“不行,家裡一切都有大哥,彆操心那麼多。”
又開了句玩笑道:“小孩子想的多會長不高啊!這麼漂亮以後長不高可不行,乖,快睡覺。”
放書的箱子被當成了小桌子用,放在了灶房一角,齊玉把上午的飯熱了熱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