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漠耍無賴威脅齊玉, 齊玉雖說氣惱的厲害,心裡卻還是牽掛的。
他牽著季丫站在村口的杏花樹下等著,陽光穿過枝丫, 落下斑駁痕跡, 一行人越來越近,齊玉心裡鬆了口氣。
回來的人麵目沉重,唯獨不見季子漠,齊玉臉色驟變,疾步上前:“季子漠呢?”
如水滴油中,一群人猛的變了神色, 忙在一行人中尋找。
“季子漠呢?”
“不是一起回來的嗎?”
有人回頭望了下,隻見右側小道上一個人影,提著的心落了下來:“這不是在那,嚇死個人。”
說著朝路上喊:“季子漠,你快點。”
季子漠原是想把野雞還給屠峰,屠峰熟悉山道走的快,他沒追上。
後又想著慢一點走, 省的野雞被人看到,旁人又開始說東說西。
眼下一群人等著自是躲不掉了, 提步走了過來。
一個野雞瞧著有三斤多重,捆的結結實實, 自是無法遮擋,這下眾人也顧不得埋怨他走的慢了, 忙問哪裡來的野雞。
季子漠抬了抬手中的野雞道:“樹樁枯草堆裡的, 傻不隆冬的也不知道跑,我就綁著拿回來了。”
野雞的嘴被綁著,連反駁的叫兩聲都做不到, 它是山上矯捷的野雞,不是傻不隆冬不知道跑的。
季子漠的話離譜,卻又無懈可擊,隻是這運氣能讓人羨慕的流下淚來,當真是老天爺追著喂飯。
分出兩個人去縣上報衙門,另外的人各自散去。
季子漠拎著雞,齊玉牽著季丫回了家。
犯錯的人總是自覺乖巧,季安在家裡掃院子,編竹筐,一刻都沒讓自己閒著。
季子漠看了眼也沒管他。
野雞扔到豬圈裡,季丫眼饞的挪不開眼:“大哥,這雞要養著嗎?”
季子漠:“不養,等錢多來從縣上回來,讓他幫忙殺了。”
理所應當的話引得齊玉側目,季子漠沉默了兩秒:“不會殺雞很丟人嗎?”
季丫的小腦袋點了點:“大哥,村裡的大人都會殺雞呢!”
季丫在豬圈捧著下巴看雞,齊玉靠近季子漠故意冷笑了聲:“還想著殺人旁人給你遞刀,連個雞都不敢殺,殺的哪門子的人。”
報複的意味太明顯,雙眸如刀子一般的落在身上,季子漠靜默不語老實聽著,畢竟剛才他拿那事威脅齊玉著實有些過分了。
齊玉不是個會譏諷人的,說了這一句也不知怎麼說了,季子漠瞅準時機,討好的撞了他一下:“齊玉,我錯了,以後絕對不再提了。”
齊玉:“嗬,你說的話可曾算數過?認錯比誰都快,犯錯也比誰都快。”
他並非是沒脾氣的人,隻是大多都把脾氣悶在心底,這次實在是被季子漠氣的狠了,此刻清冷的眸子都染了怒色。
季子漠拿昨日的事威脅他,齊玉有三分惱,另外七分,則是季子漠信口說話的習慣。
前腳可以賭咒發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後腳就能毫不在意渾說一通。
“季布無二諾,侯嬴重一言,你,季子漠,說的話可有一根羽毛的重量?”
他似是惱的厲害,轉身回房看都不看季子漠一眼。
季丫從豬圈裡麵勾著頭,看著季子漠怯怯道:“大哥,你做錯什麼了?嫂嫂好像很生氣。”
季子漠抬手摸了下耳朵,和季丫嘀咕了句:“脾氣還挺大。”
暗自反思了下,他說話好像還行吧?很虛空嗎?
現如今也買不起筆墨,季子漠拿了兩本開蒙的書給季安,教他認字等。
他看出季安的惴惴不安,也未曾多說什麼。
夜裡落了雪,早上起來已經是白茫茫一片,睡在被窩裡都冷的天氣,吃了早飯季安還要編筐,季子漠直接把那堆東西挪到了一邊,不準任何人再碰。
再編手還要不要了。
季子漠原是打算今日上縣裡,現在還在下著小雪,走到縣裡怕是半條命都沒了,當下也歇了心思。
遠客來的突然,馬車上下來的人手捧著湯婆子,一襲白色披風垂在腳踝處,裡麵是月牙白繡著金色祥雲的華服。
若是從背後看,這身穿著打扮,與以前的齊玉一般無二。
董寒玉踏進院子,嫌棄的打量著一圈,最後把居高臨下的目光對上粗布麻衣的齊玉,嗤笑了一聲。
季子漠讓季安領著季丫回屋關上門看書,等季丫聽話的把門關嚴實,他才摟住齊玉的肩頭。
什麼話都未說,護人的態度確實十足。
“我又不是洪水猛獸,用不著如此防備,就是來與齊玉說說話。”
“怎麼,大老遠來一趟,不請我進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