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嬸子那顆圓滾滾的腦袋下了牆頭, 季子漠哎呼了一聲,仰天長歎道:“我虧了。”
齊玉轉頭看他:“虧什麼?”
季子漠:“我還以為五顆白菜是教一天的費用,誰知道趙嬸子是長遠打算。”
他抽了兩下鼻子, 似是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
齊玉猝爾笑了下,眸間門全是季子漠的容顏 。
季子漠手中的棍子點了點地麵, 提聲道:“季安,我現在心情一般,你要是再磨蹭耽誤我時間門, 後果自負。”
“我數十個數,數完要是還當縮頭烏龜, 我就真用棍子抽上去了。”
“十, 九, 八,七, 六,五.....”
數到一的時候, 季安抹著眼淚的從房內出來了,季子漠冷哼了聲,棍子狠狠的在地上抽了下。
齊玉不留痕跡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季子漠衝他眨了下眼, 神情那叫一個和風細雨。
隨後又麵朝前麵, 變成了風雨欲來的氣勢。
態度轉變快的讓齊玉失笑。
季安自己也知這次錯的厲害, 蹲在地上哭的死去後來, 鼻涕眼淚流了一把。
季子漠嫌棄的彆過眼,見他擤了把鼻涕抹在鞋底,難受的閉上眼。
大鼻涕從指頭抹在鞋底上,齊玉眉尾不自覺的皺了下, 想著要找個合適的機會和季安說一說,餘光瞧見見季子漠痛苦神色,不由的覺得好笑。
從袖子抽出僅剩的素錦帕子,彎腰遞給季安,讓他擦眼淚,季安哭的抽抽噎噎,小心的看了眼季子漠,才敢接過去。
季子漠翹著粗糙的一郎腿,用棍子在他肩上輕敲了下:“說說,昨天鬨那一出是為什麼?”
季安還未止住的哭聲,哭的更凶了,像是殺了人,放了火,在等待著砍頭的巨刀落下。
季子漠掏了掏耳朵,被他哭的頭疼:“不知道怎麼說是吧?那我問你答。”
“昨天你一直在豬圈裡?”
季安點頭,腦袋恨不得縮到地裡。
季子漠:“我們找你,全村人找你,你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季安又點了點頭。
季子漠有些壓不住火了:“行,那我繼續問,你聽見了躲著不出來,總要有個原因,是覺得好玩惡作劇,還是怎麼著?”
他用棍子指著季安:“你今天不給我說出個道來,季安我跟你沒玩,全村的人跟著一起找你,這個人情你哥我都不知道怎麼還,山腳下有虎爪印,齊玉拉著我往山裡去,他滾下斜坡差點就沒了命,現在都是一身的傷。”
季子漠越說越來氣,坐著壓不住火,站著圍著季安轉。
“你TM的跟我說說,你昨天跟我玩的哪一出?”
季子漠平日不愛生氣,但生起氣來實在嚇人,渾身的氣勢連齊玉都心驚,唯恐他真的動了手。
季安哪裡承受的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一牆之隔的趙家,像是牆裡長出了人,隻有一隻隻耳朵留在牆裡。
“打了打了,開打了,季安哭的凶著呢!”
“怎麼隻聽到哭聲,沒聽到抽棍子的聲音。”
“估計是哭聲蓋住了,這哭的這麼厲害,彆把季安打壞了。”
“季安以前也是懂事的,這次確實做的過分,想想那山裡多嚇人,也虧得是親哥,敢不要命的往裡去找。”
季子漠被季安哭的越來越火大,隻是他越是惱火,季安就哭的越厲害。
猶如變成了個死循環,兄弟倆誰都無法更進一步。
齊玉輕扯著季子漠的袖子,把拽到了一遍:“不是說好不氣的?你彆嚇唬他。”
季子漠壓了火,把棍子扔在一邊:“你去問。”
原是沒想生氣,但是問半天問不出個東西,就有些心煩,特彆是季安還承認了,承認是他聽到故意不出來的。
齊玉說不出安慰人的話,隻又輕扯了下他的袖子,季子漠收了收臉上的神色說了聲沒事,齊玉這才走到季安麵前蹲下。
“你大哥沒想打你,就是嚇唬你的,你昨天為何聽到聲音不出來?”
季子漠怕自己瞅到季安來氣,轉過身不看他。
季安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季子漠,邊哭邊小聲開口解釋:“一開始是生氣不想出來,後來看大哥急的生氣了,就不敢出來,後麵全村的人都找我,我就更不敢出來了。”
季子漠轉回身,眯著眼看他:“來,跟大哥說說,你生什麼氣?”
季安又不敢說話了,齊玉回頭對季子漠皺眉:“轉回去。”
季子漠憋氣:......“行。”
他轉了回去,齊玉問季安:“為何生氣?”
齊玉聲音如初雪,沉靜定心,季安埋著頭小聲答:“大哥教祖義。”
季子漠雖背對著他們,卻也支棱著耳朵聽原因,聽這句話,當下就回身道:“我教......”
隻說了兩個字,就想明白了所有,萬語千言堆在唇齒間門,生氣的話再難說出一句。
季子漠一時連生氣都沒力氣了。
齊玉沉默了一瞬,隨後指了指廚房的位置:“你大哥給你留了飯菜,去吃吧!”
季安小心的瞄了眼季子漠,這才小跑到廚房。
齊玉站起身走到季子漠身旁,季子漠哀怨道:“他不像是我弟弟,倒像是你弟弟。”
齊玉一楞:“為何?”
季子漠:“都挺能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