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桑農縣依山傍水,風景獨特,隻不過現下正是冬日,偶然間落下的白雪,照的山水農舍有些寂寥。

正午的桑農縣,熱鬨喧囂,平日裡嫌棄農家七挑八挑,最後卻放下不買的攤主,現如今都是頂頂好的脾氣。

實在是近日出了件大事,齊家那個二十又一的小哥兒,居然說要成親了,對方要入贅到齊家。

這倒也沒什麼,桑農縣大約十五六歲就成婚了,齊家那眼高於頂的哥兒,都在家待成老哥兒了。

但齊家銀錢多,哥兒長的好,還有親戚在皇城做官,招個入贅的不成問題。

可奇就奇在這要入贅的人,居然是杏花村,他們縣自史以來最神的神童,今年剛過十八。

十二歲考中秀才,聽說啊!長相更是出眾。

不過神童運氣不太好,剛中了秀才,爹沒了,守孝三年,得,娘又沒了。

眼看著三年的守孝到頭,可以科舉了,就傳出來讓人驚掉下巴的事情。

“大娘,你可是杏花村的?”肉攤攤主邊砍肉邊隨口問了句。

大娘挎著柳條編織的菜籃,張口回道:“是杏花村的,咋滴,杏花村的買不了你的肉?”

一天問了二十個人的攤主,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喜的臉上橫肉都堆在了一起,忙放下沉重的砍肉刀,笑著打聽神童入贅是真是假。

臨邊幾個攤位,攤主和挑選青菜的人,也都支棱著耳朵。

大娘忙拍著大腿,若不是吃的胖了些,怕是能蹦起來:“可不是咋滴,我們村長都氣病了,裡正直接在神童家裡氣的跳腳,還有一直教他的周夫子,各個都來勸,就是沒用,鐵了心的要入贅。”

“左右不過三四日的光景,三天前媒婆上門,明天就要成婚了呢!”

周圍一人奇道:“不是聽說,是因為神童妹妹因冬日洗衣掉入了河裡,需要花費大筆的銀兩救命,神童為了銀兩救妹,才迫不得己入贅齊家嗎?”

“呸,齊家真不要臉。”

“趁人之危的小人。”

在一陣斥罵齊家小人行徑中,杏花村的大娘神情古怪道:“此事不假,隻是大筆的銀兩救命是假,隻需十兩銀子,裡正都說了,這錢他來籌,周夫子也是直接拿著銀錢上門,並許諾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

“一個是老哥兒,一個是年紀相仿,知書達理的夫子之女,那肯定選夫子之女啊!十兩銀錢慢慢還就是。”一人又插嘴道。

大娘拍著大腿,痛心道:“誰說不是呢!可神童就是不依,一臉正色的說什麼,大丈夫不吃什麼什麼之食的。”

這事聽的讓人心梗難受,恨不得揪住那神童的衣服大力搖晃,好把他腦中的水搖出去。

同一條街的另一端,德濟堂中看診抓藥的不少,一男子接過藥,道了聲謝。

男子年約十八九,身形修長,五官端正,濃眉深目,就是有些消瘦,看著弱不禁風的模樣。

“你說也是奇了怪了,這齊家小哥兒明日就要成婚了,今日居然還往寺廟去。”

“這有什麼奇的,成婚前去拜拜佛神,保佑婚事美滿,不是常有的事?”

“不是說去寺廟拜佛奇怪,是他去的地方,他去的是無涯寺,無涯寺可是求子最靈,咱這縣裡誰不知道。”

眾人嬉笑:“許是想成婚就生子,畢竟今年他二十又一。”

聽到齊家小哥兒時,取了藥的男子右腳剛剛跨過門檻,停頓了一瞬,把右腳收了回來,側身立在門邊。

“小郎君,可是有什麼不齊全的?”抓藥的藥童見他提著藥遲遲不走,手上飛快的包藥,看過來揚聲問著。

“齊了。”男子回了聲,走出門去。

因地理位置好的原因,桑農縣雖是個縣,卻並不小,一條能雙船並行的河穿街而過,河水流到縣外,繞過幾個村莊,彙聚到洛河中。

縣門修的高大牢固,幾百年間經曆了幾次戰火,依舊挺立。

一輛牛車栓在縣外的楊樹上,上麵一個十八九歲的農家少年,小麥膚色,看到因為怕冷,縮著脖子往這邊走的人,舉手喊著:“季子漠,這邊。”

喊話的農家少年叫錢多來,等到季子漠走到了跟前,邊解牛車的繩子,邊笑話道:“有這麼冷嗎?你天天窩在家裡看書,有空還是多出來走走的好。”

對於這點,三天前剛成為季子漠的人認同的點點頭。

因桑農縣靠水,每到冬日,就是陣陣濕冷,從小住到大的人早已習慣,可季子漠實在是承受不住。

就像是冰絲線無孔不入的刺穿他的皮肉,鑽進他的身體裡,讓人無處可躲。

他坐在牛車一角,把自己縮成一團。

“我們回去的路上,是不是經過無涯寺?”

“是啊!就回村的那條路,東邊的那座山,上麵就是無涯寺,離咱們村不遠。”

“那我等下從那處下車,你先回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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