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平虛扶著他,解釋:“原是叫昭鏡院的,後來少爺改成了暗鏡院。”
季子漠哦了聲,心裡嘖嘖了兩聲,看來,是受了傷啊!不知道是不是和他那個情傷有關。
季子漠之前聽人提過,燈下看美人,比白日勝百倍,他閒來無事,也找過長相不錯的人試過,感覺也就那樣。
可此刻,卻真的有了那種感覺,燈下美人,如夢似幻。
紅衣長發,眉心一點朱砂痣。
眼尾上挑,自帶風情萬種,可偏偏齊玉是個高冷的性子,抬眼間,反差的讓人心癢癢。
門開了又關。
季子漠酒量一般,今日喝的不少,腿有些軟,他倚靠在門框處,欣賞著美景,直把齊玉看的麵頰發熱,有些惱他孟浪。
這人一臉紅,更好看了,季子漠混沌中,雙手抱胸,懶散的靠在門上,認真點評了句:“你這長相絕了。”
誇人的話,不合時宜,就顯得輕佻看輕,齊玉這次的臉更是紅了,完全是氣的。
因夫妻對拜所產生的漣漪,儘數消退,聲音裹著寒意道:“出去。”
“哦,再見。”季子漠被嫌棄,轉身就想離去,頭撞到門上,反應過來。
“不對,今日我們成婚,我這個新郎官出去算怎麼回事。”
正常婚娶,哪裡有夫郎一上來就怒聲叫夫君出去的。
完全未想到是他那句誇人出了錯,他誇的真心實意,電視上演的正常反應應當是眼神躲避,羞紅了臉,反正怎麼著,都不會讓他滾出去。
齊玉這明顯就是瞧不上他,季子漠看過的爽文中,多少也夾雜著狗血愛情。
自我理解了一番彎彎繞繞,揉著額頭,自來熟的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暖茶,
“無論我們倆是真成婚,還是假成婚,在外人看來,總歸是成婚第一日,分開睡多不好,我頂著個入贅的名聲,洞房花燭夜被趕出去,以後還怎麼在桑農縣混。”
“再怎麼說,我進了你家的門,你得讓我在你房裡待上三日,到時候你給我住彆處,我絕對不來你房間礙眼。”
說話間,一杯暖茶下肚,季子漠四肢都舒暢了起來。
轉頭一看,好家夥,剛才如夢似幻的美人,現在快要變成吃人的妖怪。
通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他,像是隨時都能撲上來咬他一口。
季子漠打了個寒顫,昏昏沉沉中,回想了一遍自己剛才說的話。
有問題嗎?好像有問題,又好像沒問題,他不是挺知趣的嗎?
想到一個可能,他頂著齊玉吃人的目光,搬著圓凳,挪到他兩步遠的地方。
這事不太好說,季子漠把話在心裡衡量了幾番,斟酌開口:“我說話比較直,你彆見怪,我聽到些傳聞,不知真假,就是想確定下,你是真心想當我夫郎,還是假的?”
燭光晃動,齊玉牙齒快要咬出血來,眼如刀子一般割著季子漠。
季子漠莫名覺得有些冷,縮了縮脖子,繼續道:“我是這樣想的,你要是願意當我夫郎,那就真的當我夫郎,咱倆洞房花燭夜。你要是心有所屬,拿我當幌子,說開了我也好識趣的配合點,省的心生怨懟,對吧?”
不愛動腦子,隻想當鹹魚吃軟飯的人,自覺說開了大家都方便。
他看向冷如寒冰的齊玉,等待著他的答複,願不願意都行。
如果願意,就衝他長這麼好看,季子漠也肯定掏心掏肺的對他。
當然,掏心掏肺搞浪漫可以,吃苦不行。
再好看,那也沒有軟飯實在。
人氣到一定程度,反而會平靜下來,口中淡淡腥甜,喚回齊玉氣走的理智。
“假的,我心有所屬,拿你當幌子。”他回了他的話,聲音冷寂如寒冬日月。
高傲的天鵝連死亡都要揚起脖頸,季子漠可有可無,怎樣都行的態度,讓齊玉豎起了所有的傲氣。
季子漠下意識的摸了摸脖頸,哦了一聲,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淡淡的失落,得,這下媳婦是徹底的跑了。
說開了,他也就徹底的放開了。
灑脫笑道:“行,那我知道怎麼做了,以後對外咱們是一對,對內就是兄弟,等你心上人回來,我絕不糾纏,但是有一點,我們要先說好。”
“什麼?”
“我入贅你家是吃軟飯的,不管真的假的,你要包了我的後半生。”
不知哪裡來的野貓,喵了一聲,季子漠自覺談妥,又挪到了桌邊吃糕點。
君子不食蹉來之食,甘願犧牲自己救妹妹,也不遠接受彆人的饋贈,是季子漠忽悠杏花村人的話,大義凜然的,讓齊玉聽聞後心生佩服。
想著他高潔的品性,唯恐入贅的事玷汙了他,反複衡量,把轎子改為馬車,蓋頭射轎火盆等物,皆是棄之。
誰能想到,不過又是一個蛀蟲,果然,同意入贅的,怎會是品性良好之人。
齊玉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意,五指收攏在掌心,快要把自己掐出血來。
“那是自然,你進了齊家的門,活著錦衣玉食,死了我選一處上好的墓地葬你,定讓你把軟飯從生吃到死。”
他咬著牙說出這幾句話,季子漠酒意還未散,絲毫沒聽出來異樣,當下連連讚他大氣。
季子漠是個很好的合作夥伴,自己翻箱倒櫃的找了被褥,在床邊打了地鋪,躺著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