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睡前還和齊玉道了聲晚安。
門外又飄起了雪,齊玉推開門,進屋的冷風讓睡著的季子漠縮了縮身子。
雪中的喜服,太過怪異,他合上門,不知自己應該去何處。
屬於他的房間,現在睡著另一個人,那個人,原應當是他的夫君。
司琴揉著眼,從一旁的耳房出來,見那雪中獨自矗立的身影,一時有些想哭。
她拽著齊玉往廊下走,給他拍打著肩上的雪。
又把繡著金絲祥雲的白色披風披在他身上。
帶著哭腔問:“少爺,是姑爺不好嗎?”
咱們能不能不想鄭少爺了。
司琴原以為他不會回答,誰料齊玉苦笑道:“嗯,很不好。”
什麼神童,才學再高,也是一個混賬。
季子漠穿過來後,睡的都是硬床板,隻鋪了一層硬被,天天隔得身體疼,睡覺跟上刑一般。
昨日他在齊玉房中翻出兩床嶄新的厚被,一床鋪一床蓋,暄軟的一夜好夢。
敲敲打打聲擾人清夢,忍無可忍的睜開眼,就見一丫鬟拿著雞毛撣子,左敲敲,右打打,桌椅拉來拉去。
“你們家都是大清早的打掃衛生?”
醒都醒了,季子漠轉到地鋪一側坐著,自己穿靴子。
隨口一問卻無人回答,他又看過去:“聽不到我說話?你叫什麼名字?”
繼續無人答。
他把房間環顧:“齊玉呢?出門這麼早,今天不是要帶我給爹娘敬茶的嗎?他不陪我一起嗎?”
和齊玉話少相反,季子漠吃好穿好住好,心情好的情況下,話是多的不能再多。
再加上無手機等電子產品,不說話怕是要無聊死了。
“姑爺,你與少爺已經成婚,怎麼可以直接喊他的名字。”
敲敲打打的小姑娘,突然變成了炸毛的貓兒,氣憤的瞪著季子漠。
季子漠保持著穿鞋的動作,不解的轉頭過去:“不叫齊玉叫什麼?玉兒?小玉?玉玉?齊齊?小齊?齊兒?”
“都不行?那總不能是寶玉吧?”季子漠試探著猜出最後一個名字,寶玉肯定不行,這個名字太出名,他對著齊玉定是叫不出來。
拿著雞毛毯子的司琴傻眼,這都是什麼和什麼。
進室的暖陽被遮擋了些,季子漠看過去,好看的人又再次變成了吃人的妖怪,雙目通紅,凶神惡煞的,仿佛自己犯了滔天大罪。
齊玉:“齊玉。”
季子漠不知道叫什麼,齊玉給了他答案。
季子漠又不傻,左看右看,這又是生氣了,急忙穿上外袍,追了司琴出去。
司琴抱著雞毛毯子,小嘴撅著,被新姑爺氣的不輕。
她倚靠在門外的柱子上,猛不防肩頭被人拍了下。
回頭對上一張笑嘻嘻的臉,冷哼了聲,敷衍的屈膝行禮,叫了聲姑爺。
“你這小丫頭,氣性還挺大,和你們少爺一樣。”
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
司琴冷哼了下,轉過頭不看他。
“你先告訴我,我應該叫你們少爺什麼?你們少爺生起氣來好生嚇人,都快把我嚇哭了。”
“你告訴我應當叫什麼,我先去哄哄。”
司琴眼珠一轉,心中想著,這人雖笨,卻是願意改的,這點尤其難得。
隻要他願意對自家少爺好,自己定是願意教他的。
想罷,轉回身,臉色好看了許多:“奴婢不知你們村是如何喊自己夫郎的,但是在我們縣上,這些有頭有臉的人家,都是要喊夫郎的,若不然出門被人聽到你喊少爺全名,我們少爺定是要被人笑話死的。”
說著揪著雞毛撣子,煩躁道:“最是煩那些人了,動不動就背地裡笑話少爺,弄的少爺都不愛出門,也不愛說話了。”
季子漠劃拉了下原身的記憶:“是因為當年你家少爺說,要讓全縣最好的兒郎入贅給他的話?”
“應當不是吧?這都過去了這麼多年,誰沒年少輕狂,說些大話來著。”
“而且,你家少爺這品貌/才學/家業,這也不算是大話。”
新姑爺替自己少爺說話,司琴似是找到了同盟,氣惱道:“可不是,偏偏縣上的這些公子少爺時不時的就要大肆的說上一說,特彆是那個董記布莊,叫董寒玉的哥兒,上次夫人想著給少爺說門親事,還不等對方上門下聘,他就上門嘲諷了一般。”
“我們少爺是頂頂驕傲的人,哪裡受得了他的擠兌,董寒玉走後少爺就大病了一場,夫人隻能把說親的事情擱置了。”
季子漠:...額,這氣性有些大了。
“不是說你們少爺心有所屬,在等人嗎?怎麼夫人還想著給他說親?”季子漠八卦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