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今日又沒能見到袁推官嗎?”看著孫途帶著悻悻然的神色回來,楊誌趕緊上前問道。
這已是他們幾人來到江州後的第三天了,可孫途卻依舊沒能見到自己的直屬上司推官袁望,往往在州衙前就被人以各種理由擋了駕,連衙門裡頭都進不去,這讓陪他同去的魯達都已經有了不少的怨言:“這袁望當真是好大的架子,明知道三郎是受朝廷之命而來,居然一直避而不見,也不知是何道理。”
孫途神色雖然不快,但倒還沒有因此就失了理智,隻是苦笑道:“我已從其他差役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原來那袁推官一向就看不上我等武官,再加上我們又是由蔡太師他們安排來的江州,他自然是要給我們個下馬威的。”
“這就是灑家不喜為官的道理所在了,那些當官的彎彎繞的心思實在太多,往往說話做事都藏著深意,叫人心中不安。”魯達哼了一聲,隨後又道:“三郎,你說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難道就這麼拖著?這要是傳了出去,你在軍中的威信可就掃地了。”
這也正是孫途所擔憂的所在了,對方擺架子,諒著自己倒也沒什麼,就怕那袁望還會使人把打壓自己的內情散播出去,那問題可就嚴重了。畢竟軍中一向實力為尊,要是讓今後的手下之人看輕了自己,再想讓他們聽從號令行事可就有些困難了。
楊誌也深以為然地點頭:“三郎,我看不如直接繞過那袁推官,先去見了蔡太守如何?雖然推官確實管著刑獄和兵事,但隻要太守點了頭,他總不好再作阻攔了吧?”
這話立刻就提醒了魯達,他也立刻接話道:“既然可以先去拜見蔡太守嗎?那你何必非要委屈了自己,拿熱臉去貼他袁某人的冷屁-股。”
孫途聞言苦笑道:“這麼做雖然可行,可終究壞了官場規矩,如此一來可就真與那袁望結仇了,也讓我直接打上了蔡太守一黨的印記,實非我所願見啊。”在東京城裡他敢於放手一搏是因為有底氣,再加上還有童貫這麼一座大靠山,可在人地兩生的江州,他可還沒這等魄力,尤其是因此會被人徹底打成蔡京一黨,實在不是他所樂見。
魯達一聽,更覺煩躁,索性拿過酒碗,咕嘟嘟地灌了幾口:“當真麻煩,灑家還是聽你意思行事為好,就不去多想了。反正咱們現在也租下了這處宅子,至少不用為生計發愁。”
這兩天時間裡,除了去州衙求見袁望,孫途還找當地牙行租下了這一處足有前後兩進,夠十來人在其中生活的大院子。彆看這宅院要比東京城的屋子要大了一倍不止,可一年的租金卻隻有東京城那屋子的七成,實實在在的物美價廉,也足以體現出江州這樣的商路重鎮和東京城之間的差距。
其實孫途此時心裡也頗感後悔,要早知道袁望是這麼個打算,他就應該早些就去見了蔡太守,這樣即便得罪了袁推官也不算太大的問題。可是這兩天耽擱下來,就讓他不好在此時再去拜見蔡太守了,不然對方心裡也會生出看法來,認為自己隻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反而把他也給得罪了。
所以此時的孫途已經陷入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耐心等候了。
可就在他們強忍著心中不滿,打算準備吃食時,院門突然就被人拍響,隨後傳來了一個聲音:“孫團練可住在此處嗎?”
這讓幾人都略感意外,自己等人租下這宅院可還沒與其他人說起過呢,怎麼就有人突然登門了?
但既然有人叫門,也不好不應,唐楓立刻走到外頭,開門見客,卻見一名吏員打扮的男子正站在那兒,掃了眼正在院中說話的幾人,又問道:“敢問誰是孫團練?”
“我就是了,不知尊駕是?”孫途當即上前一步抱拳問道。
那人明顯有些意外,在他想來這個京城來的孫團練應該是年近三旬的威武男子才是,所以之前目光都在楊誌和魯達兩人身上掃動,不想正主兒卻是年紀最輕那個。不過他也不敢怠慢,忙彎腰抱拳行禮參見:“卑職州衙書吏周沫,今日是奉了太守之命前來請孫團練去衙門一敘的,不知團練可有空閒嗎?”
在場幾人聽了這話都是一愣,誰能想到蔡太守居然會自降身份地請孫途這個下屬武官去見麵呢,這可實在給足了孫途麵子,對比起來,可就更襯托出袁望態度之惡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