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裡的人都知道南院樞密使蕭儘德有四親子一義子,但要論勇武敢戰,就算將他四個親子綁到一塊兒都比不了他的義子蕭延平。
此時,緊追在宋遼聯軍之後的蕭延平就展現出了他強大的一麵,隻一箭就飛過百五十步以上的距離,直接射穿了身著堅硬皮甲的“耶律雄格”,將他直接射落墜馬,驚得本留於其周圍護衛的一乾遼兵動作陡然就是一頓。
就是孫途,在聽到那羽箭尖銳的破空聲,回頭看到替身被殺落馬時,心頭也是一震。此一箭的力道怕是快要滿三石之力了,換算一下就是三百斤左右的硬弓,大宋引以為傲的神臂弓的力道也就如此了,那還是借了機括之力才能做到,背後之人卻完全是憑著一己臂力射出的箭矢。
這一箭甚至都射穿等閒鎖子甲,甚至是重鎧,孫途相信要是自己在全無提防的情況下被人從後方射上一箭,隻怕下場也會和那替身一樣,至少是重傷落馬!這讓他心裡陡然就提起了一百二十分的小心,但催馬前衝的速度卻不敢有絲毫的放緩。
剩下的那些青州軍雖然也感到一陣恐懼,但因為孫途未有表示便也繼續悶頭催馬前衝,倒是那些遼兵,在發現自家大王被射落下馬後,第一反應就是趕緊過去救援。他們可不知道此人乃是替身,真正的耶律雄格早趁著機會從山穀後方撤走了。
而就在他們這一緩間,後方弓弦不斷嘣響,七八根特彆粗大的羽箭就已連珠似地追射而來,眨眼間又洞穿了數名遼兵的軀乾,讓他們慘叫著落馬。與此同時,剛剛收弓的蕭延平已執刀追到了他們身後,就在剩下幾人怒吼著舉起兵器想要為“大王”報仇時,他手中刀已綻出了一片寒芒來,這些還算精銳的遼兵就沒一個能擋住他一刀的,慘叫間就已全數被屠戮乾淨。
隻片刻工夫,後麵的那些遼兵都還沒來得及趕到呢,追在最前方的蕭延平已經殺光了最後那十多個遼兵,然後馬速都不見緩的,再次追擊前方的宋軍,他手中大弓又一次亮了起來。
直到他奔出去好一程,後麵的兵馬才堪堪趕到“耶律雄格”落馬之地,蕭儘德此時滿臉的狂喜,趕緊停馬叫人查看“耶律雄格”的情況,他要親眼見證這個可怕對手的死亡。相比於亡命出逃的宋人,他更關注耶律雄格的生死,隻要他一死,自己的計劃就算成功一大半了。
可就在眾手下過去把屍體翻過來,借著剛點起的火把一看後,蕭儘德臉上的笑容便瞬間消失不見:“假的……”在失望之餘,他心裡已經立刻生出了一絲疑心來,要是這人是假的,那這支明麵上突圍出逃的隊伍裡真可能有耶律雄格在其中嗎?他也不是蠢人,之前被野心蒙蔽了心智還好,現在一旦察覺其中有詐,就開始後悔自己這次魯莽的行為了,應該留下一部分人馬在西峰穀守著,甚至派人進穀繼續搜查的。
可現在,大戰加追擊已經過去了個把時辰,再回頭恐怕已經來不及了。但很快地,蕭儘德又突然把牙一咬,一指身旁那兩百來名騎兵:“你們繼續跟著平兒往前追擊,一定要將他們全部鏟除,其他人,隨我回去!”說完這話,他已猛然兜轉馬頭,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馬臀處,帶著其他幾百人火急火燎地就往回趕去。
他這一舉動讓還遠遠追隨在後方的思不達所部更感疑惑,本來就因為失去主心骨而不知該如何是好的他們這下是徹底停了下來,有些遲疑地看著不斷接近的蕭樞密。
蕭儘德在來到他們跟前後,便大聲喝道:“你們隨本將往回走,這就去往通往南京的要道上,無論遇到什麼人,全都給我格殺勿論!”
他這命令下達得殺氣騰騰,直接就震住了這些無主遼兵,隻一愣間,這上千兵馬就按照他的意圖繼續追隨往回趕去,速度不比剛才追擊時要慢多少。
身後追擊的遼軍數量驟然減少,讓還在繼續往前逃命的宋軍心頭略略一寬。可還沒等他們真放鬆下來呢,後方再度有利箭破空而來,當即就連續將位於最後方的三名兵士給射下馬去。直到這時候,他們與蕭延平的距離也隻在兩百步之內,完全就在其弓箭的射程中,幾乎是箭無虛發。
孫途聽得身後不斷傳來的慘叫與落馬聲,心頭也是一陣滴血與憤怒。這些青州軍都是這一兩年裡他精心訓練而成,與他們的關係更是緊密。現在聽著他們不斷被殺,這讓他心頭無名火起,難道就要這麼一直被動挨打下去嗎?
“不對,剛才敵人是我十倍我們才會亡命奔逃。可現在,追擊的遼軍不過兩百,我們卻還有……”孫途左右一看,心中更是一緊:“四五十人,未必就不是他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