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如此甚好。此等精銳乃是我等報國殺敵的根基所在,可不能有半點疏忽了,更不能因為某些人急於立功就將我的全盤大計棄之不顧。”孫途雖然沒有點名宋江,可話中敲打他的意思已經相當清楚了,這也使宋江心中更感忐忑,都不敢抬頭了。
他剛才情急之下說話確實失了分寸,居然想讓孫途分兵給他,這算什麼?是想從孫途手中奪軍權嗎?哪怕是一直跟著孫途一路走來的齊得勝等親信部下都不敢有此想法,就更彆提他這個新近才投順過來的人了。尤其是他話中大有想把原來的梁山兵馬重新拿來的意思,就更是犯了孫途的忌諱了。
所以在此番會議後,來到無人處的吳用便不禁歎息道:“哥哥,你這也太性急了,居然當眾說出這等話來,勢必會讓孫鈐轄對你生出疑心來啊。”
“我這也是憂心天下之事啊,那方臘竟膽大妄為到公然稱帝立國,如此反賊,真是人人得而誅之!可孫鈐轄倒好,朝廷都已經屢屢下令催促了,他卻依然不動如山,這還是朝廷官員該有的樣子嗎?”宋江緊皺著眉頭說道。
“哥哥你到今日還沒看明白孫鈐轄的心思嗎?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有多少是為了強大自身實力,又有多少是為了朝廷?恐怕前者占了八九成,所以哪怕方臘稱帝確實對大宋有著極大的禍患,在他認為時機成熟前,也是不可能出兵南征的。”吳用看得就比宋江要透徹得多了,當即就點出了問題關鍵。
宋江其實也早察覺到了孫途的私心,隻是一直都在心裡否認而已,現在一聽之下,臉上的憂色是越發的盛了:“這孫鈐轄的膽子也太大了,身為朝廷官員居然還有此等念頭,當真就不怕被朝廷怪罪,奪其官職嗎?”
“哥哥,你覺著以他如今在此地的威望和兵權,朝廷裡真有人能到此奪權嗎?”吳用說著一聲輕歎:“不過說實在的,此人到底有什麼圖謀就是我都看不太透啊。”
“那你說他這次會出兵江南嗎?”
“這個……”宋江這麼一問,還真讓吳用有些遲疑了,倘若孫途真有不臣之心,此時公然舉兵,應該是最好的機會了吧。一旦與江南的方臘形成南北呼應之勢,必然會讓大宋亂局一發不可收拾,到時這天下真就要亂了。
不過吳用顯然是小瞧了孫途的為人與誌向,他雖然有野心,卻還不至於乾出這等趁火打劫的事情。倒不是說他對大宋抱有什麼忠成之心,而是不想自己成為曆史的罪人。
因為孫途很清楚,對大宋來說,最大的威脅還是來自北方的遊牧民族所建立的國家,遼國和金國才是最可怕的敵人。一旦自己也跟著起事,攪亂了整個中原天下,那得利的隻會是遼金兩國,到時他們趁勢入侵中原,這漢家天下可就要整個落入到胡人之手了——他可不希望看到五胡亂華的慘狀再度出現在中原大地之上。
所以此番孫途的主意很正,出征江南平定方臘之亂是一定要去的,但在此之前,卻要做好充分的準備。除了朝廷已經答應的糧草,以及對麾下兵馬的不斷操練外,他更關注的,還是對江南地形地貌,以及方臘實力上的種種第一手的情報消息。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其實早在答應方謙出征之後,孫途就已經派出斥候營裡的精乾人手前往江南探查相關消息去了。他也早就拿準了決定,在那些探子把具體情報送來之前,是絕不會輕易發兵的。
而在中秋節後,第一批斥候人手終於相繼歸來,在整合了相關情報,並得知有數路官軍在江南吃了敗仗後,孫途終於宣布出兵。
此時,距離他平定梁山泊賊寇才不過四月,離他迎娶扈蓉才不過三月,而身懷有孕的雅兒這時的肚子更是已然高高隆起。隻是這一回,作為丈夫和父親的孫途卻不可能陪在她身邊,親眼看著自己的第一個孩子降臨到這個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