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這一家人完全不顧他們是在自家門前,周圍更還有好幾百的將士注視著一切呢,就這麼緊緊的擁在一塊兒,久久的不願分離。
其實與以往的分彆相比,這次孫途北去再回來相隔的時間還真不是太長,也就一年光景罷了。但是,這一年對他們一家來說卻實在經曆了太多變故和起伏,甚至差點就可能生死兩隔,所以即便是孫途此時也表現得頗為激動,半晌後才能開口說話:“走,咱們先進去再說。”
一家人就這麼走進了家門,沿著最熟悉不過的小徑來到後院廳堂。直到這時候,孫途才滿是歉意地道:“這次又讓你們受苦了,是我連累了你們。”
“三郎你說的什麼話,我們既是一家人,有什麼連累不連累的?”扈蓉性子最大大咧咧,激動過後,也就平靜了下來,“其實我一早就猜到說不定會有這樣一天,我的夫君可是天下間最了不起的大英雄,自然要乾出誰都想不到的大事業了!”
“對,爹爹最厲害了,我長大了也要和爹爹一樣,做大英雄,做大事!”孫捷也跟著叫嚷了起來。倒是鳳兒依舊不是太懂這些說辭,隻是一個勁兒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就好像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自己爹爹又會突然飛走了似的。
這讓孫途心中憐意大起,一探手就把女兒抱在了自己膝蓋上,而目光則看向了一旁沒怎麼作聲的雅兒:“雅兒……”他看得出來,雅兒此時對自己是懷有怨氣的,可得好好哄著。
果然,見他看向自己,雅兒便輕輕哼了一聲:“三哥哥你食言了。我還記得當日你離開家時曾向我保證過,今年冬月十八日你就會回來。可結果,我等啊等啊,到了日子卻壓根不見你的蹤影!”
孫途是真沒想到雅兒會把自己臨走時說的這一句話牢牢記在心裡,一時有些發怔,半晌才苦笑道:“這個……實在是軍情如此
,非我一人能決定的。而且我也就遲到了幾月而已,你總不會真怨我吧?”說著,還裝模作樣地衝雅兒連連抱拳拱手,惹得身前膝蓋處坐著的女兒也有樣學樣起來。
這父女二人如此一鬨,便是真有怨怪也不可能再保持了,何況雅兒也隻是稍微有些小彆扭而已,忍不住就是一聲輕笑,隨後又白了他一眼:“哼,我就知道你的話總是不能信的。”
“那你可真就是冤枉我了,我孫途說話向來最是算話,你若不信,將來便是明證。我現在就可以向你,還有你們保證,接下來我會一直留在這裡,陪著你們,幾年內是不會再離開東京了。”孫途當即叫屈又做出承諾道。
“當真?”扈蓉卻有些不敢相信道。
“當然是真的,這次回來,我就是為了一勞永逸,不讓咱們的生死榮辱再操於他人之手。現在既然成功了,自然不用再讓我到彆處廝殺冒險了。”
“三郎,你真的,真的起兵造反了?還把,還把東京都給打了下來,連皇帝老子也得聽你的了?”扈蓉再次滿是好奇地問道。雅兒雖未開口,但一雙眼中也全是關心和疑問,以及淡淡的憂慮……
孫途笑了一下:“我這不叫謀反,而是該叫作清君側。你們也應該知道我大宋百姓早苦朝中六賊當道多年了,我這不過是順應軍心民意,為天下除害,撥亂反正而已。至於皇帝那裡,我既身為臣子,自然是要表示恭敬的。”
當了自己的妻兒之麵,孫途還不想把黑暗的一麵表現出來,所以說得頗為大義淩然。頓一下,他才想起之前家人的遭遇,關切道:“對了,自我起兵之後,你們在京中可遇到了什麼危險嗎?還有,你們到底是如何離開的這裡,又躲藏去了何處?可是唐楓和老崔他們幾個幫著救出的你們嗎?”
一提到前事,雅兒和一雙兒女都露出了驚色,倒是扈蓉倒是頗為淡定,甚至還帶了點興奮:“就跟你說的那樣,自去年十月,不,應該是更早時候開始,我們家附近就一直有人在暗中盯梢了,連下人們出去買個菜都總被人在後頭跟著。當時我還覺著奇怪了,後來有狄家兩個哥哥悄悄傳來消息,我才終於知道是三郎你在外頭又鬨出事來了。”
孫途聽了這說法不覺一聲苦笑,她還真是說得隨意啊,但即便如此,依然可以感覺出當時家中情況有多麼的緊急了。
“當時我還沒太把這當回事,可是在進入十月後,情況就變得更加麻煩了,這回他們不但派人暗中盯梢,甚至都正大光明地用兵馬圍住了我們家附近,任何一個人都不得擅自離開,也不放人進來。隻是每日給我們送些吃的……”
這就是軟禁了,想到當時妻兒的危險,孫途哪怕此刻知道他們已然安全,心也不覺一揪,緊盯著扈蓉:“那接下來呢?他們有沒有對你們不敬,還有之後又發生了什麼,竟能讓你們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