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外城城西,修德坊,柳葉巷。
一座不怎麼起眼的小院子內,兩個人正在緊閉門戶的屋子裡小聲談論著什麼:
“到底成老大是個什麼意思?那邊可是已經許下偌大好處了,這回隻要咱們兄弟能配合著他們行事,無論事成與不成,三千兩黃金便能到手。而隻要將火頭點起,到時候更少不了咱們兄弟的好處。”
“你急什麼,我已把你們的意思轉告老大了,他也說了會考慮,隻是一時還有些拿不定主意罷了。你也不是不知道現在東京城裡是個什麼情勢,那些進城來的兵馬可不是善茬,他們個個殺人不眨眼,一旦真叫他們抓到了,後果可是極其嚴重啊。”
“哪那麼容易落到他們手中?他們才到東京幾天,能識得這裡的道路曲折嗎?何況他們還有顧忌,會怕傷到了那些百姓,隻要咱們兄弟利用好這一點,就足夠和他們周旋一陣了。而且我們也不是真要和他們正麵廝殺,不過就是在城中鬨出些亂子來而已,主動權在我們……”
“你說的確實在理,但說到底還是一切還得聽成老大的,你也知道老大的手段,若是敢違逆他的意思私下行事,誰都擔待不起。”
“哼,成老大怎麼如此拖拉,這等好機會可是千載難逢,說不定還能讓我們兄弟從暗處走到明處,當了朝廷高官呢……”他的話突然被房門的一聲吱嘎所打斷,隨即臉上的不滿就化作了巴結的笑容:“成……成老大……”
出人意料,在兩個虎背熊腰的漢子口中讓人敬畏的“成老大”赫然是個略顯清瘦的青年,表麵看著竟沒有半點江湖大豪該有的威風,唯有當其目光從兩人麵上掃過時,才帶出了一股子的淩冽如刀般的氣勢來。
不過旋即,他又把眼中的氣勢一斂,笑著亮了下手中提著的酒壇道:“聽說譚老六你來了我特意去城裡找了壇子好酒來待客。你也知道,現在城裡亂糟糟的,想要弄這麼一壇好酒可不容易,所以就耽擱了些時候。怎麼,看來你是有些不滿了。”一麵說著,他已經入屋,很自然就坐到了最上首的位置上,門外雙方的兄弟卻有種連大氣都不敢喘的意思。
這個成老大彆看年紀不大,而且崛起也在這兩三年間,但手段確實狠辣,幾乎已把東京城絕大多數的道上人物都給壓製住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地位已不在當年無憂洞鬼樊樓那些頭領之下,影響裡說不定還更大些。而這兩年裡,但凡是與他為敵的,幾乎全死得不明不白,連家人都很快消失在城裡,端的是可怕至極。
剛剛還表現出一定不滿的譚老六此時是徹底變了樣了,趕忙點頭哈腰道:“小的哪敢呢,我隻是擔心成老大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才有些焦躁罷了。”
“是嗎?那就好。”成老大笑著點了點頭,這才取過桌上的酒碗,為他們三個都倒上了壇中美酒,這才看著譚老六道:“那就說說正事吧。”
“是
。那邊的人下午時就聯絡了我們兄弟,想請我們在東京城裡做出些事情來讓那些叛軍看看,最好是能把整個東京城都給攪亂了。比如縱火,殺人,要是能做到的話,能把樊樓這樣的有名之地一把火燒了就更妙了,從而好配合他們接下來的行事。”孫途才剛率軍奪下東京,暗處已經有人開始蠢蠢欲動,想要把整個城池給徹底攪亂了,並打算從中火中取栗!
見成老大未動聲色,他又接著道:“而且他們開出的好處實在不低,隻要咱們點頭,就先有三千兩黃金送到,一旦事成,再有黃金五萬兩相贈,再加上到時候能保舉我等進入官場。成老大,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隻要做成了,我們兄弟們一直想要的就都有了,大可做得。”
“你怎麼看?”成老大又看了眼邊上另一人。
“可以做得,畢竟這支叛軍才剛到東京,立足不穩,隻要我們抓住機會,就能給他們添許多麻煩……”他的話卻被成老大迅速截斷:“我是指他們承諾給的好處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