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於堂下的於大勇聽著板子抽打在人身上的啪啪聲,看著紀家幾人被打得痛呼不斷的慘狀,對站在不遠處的孫途不自覺就生出了敬畏之心來。
本來今日一早他被孫途從家中半強迫地帶到縣衙裡來揭發劫案真凶時還有著七八分的不情願,隻是礙於兩家的交情,再加上氣力上不是少年郎的對手才不得不就範。可現在他才知道,原來孫途早就有了充足的準備,不但有了確鑿證據,還算準了縣尹被情勢所逼竟敢直接對紀家人動刑迫供!
要知道往日裡彆說紀家的兩位少爺了,就是他們的管事在鄆城縣裡也是橫行無忌的主兒,何時吃過這麼大的苦頭?而這一切全在孫途的算計中,這讓於大勇難免對這個從小熟悉的孫三郎生出幾分畏懼感來。
唯一讓他感到有些不安的就隻有劉淵對此會是個什麼反應了。要知道之前孫途可說過劉淵與此案的關係,現在完全與他對著乾,可就徹底將他給得罪透了,那可是在本縣握有實權的押司哪。
不過至少此時的劉淵還沒空想著報複攪局的孫途他們,他正滿心焦急地看著外頭,隻想朱仝趕緊就把晁蓋給押來打破眼前不利的情勢。他很清楚,在如此用刑下,紀家幾人可未必能撐得住了。
就仿佛是他的祈禱起了作用,突然間外頭又走來了好幾人,當先一人正朱仝,他身後還跟了一臉從容的晁蓋。不過在看到堂上的情況後,朱仝卻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在此時進來交差了。
劉淵見狀可不敢怠慢,當下就上前一步道:“縣尹,朱都頭已帶了另一嫌犯晁蓋來到,還請縣尹明斷,不要冤枉了好人!”
劉堯臣聽出他話中之意,雖有些不滿,還是開口道:“讓朱仝把人帶進來回話!”
朱仝聽令,這才進了堂來,行禮後便把自己去東溪村把晁蓋順利帶來的事情簡單地稟報了,而後劉知縣便看向了同樣進堂的晁蓋,一拍驚堂木道:“晁蓋,本官問你,前日發生在我縣境內的劫案可是你與人所為?若是你所為,就速速招認,以免受皮肉之苦!”
麵對本地縣令的迫問,晁蓋沒有一點慌張的樣子,隻是躬身回話道:“縣尹明鑒,草民一向安分守己,如何敢乾出此等無法無天之事來,實在是冤枉哪。”
“冤枉?那我問你,之前有不止一人曾見你出現在縣城西邊,距離案發
地不遠處,而且身邊還有不少人,這卻該做何解釋?你是東溪村保正,為何會無緣無故地跑去西邊,天下哪有這等巧合之事?”焦急解圍的劉淵當下就急聲開了口,這時的他已經顧不上會惹來劉知縣的不滿了。
早有準備的晁蓋自然不會被這話給問住,當下就滿臉憤慨地道:“縣尹,劉押司,此事說來實在冤枉,草民是被人陷害的。當日我東溪村有人被西山崗虎頭寨的匪人劫上山去,隨後那些賊人便差人來村上索要錢財。草民作為本村保正隻能帶了錢去贖人,結果還被人扣在了山寨裡數日之久。草民當時還覺著奇怪呢,如今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是有人要陷害草民,還請縣尹為草民申冤哪!”
“竟有此等事情?”劉堯臣微一皺眉,將信將疑道。
晁蓋連忙接聲道:“草民所言句句屬實,還有我村中人等可以作證。另外,草民身邊葛大還發現了一件怪事,當日那虎頭寨中的賊人中竟有幾個曾是紀家莊的莊客……”
他這話一出,劉淵的臉色唰地一下就變得有些青白起來,眼中更是帶上了一絲恐慌,知道事情要壞。而劉知縣也迅速回過味來,要是晁蓋所言屬實,恐怕他還真是被人嫁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