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眼前這麻煩卻隻能由薛遠朋來應付,他隻能道:“既然這是朝廷的調遣,那就隻能讓孫……孫途你屈就都頭一職了。你可有表字嗎?”這麼一直稱呼對方姓名可太沒禮貌了,他實在有些不習慣。
“下官字千裡。”
“好,千裡呀,雖然你身份特殊,但有些話本官還是得說在前頭,你既為我開封府的都頭,一些規製就得遵守,不然本官定不會輕饒了你。至於你的具體差事,等本官仔細與人商議後再作決定。”薛遠朋神色嚴肅地說道。既然已經無法改變這一事實,那就必須把規矩全立起來。
“下官明白。”孫途忙答應道,心裡則暗歎一聲,看來對方很可能要將自己投閒置散地坐冷板凳了。這也是官場裡對付一些有矛盾下屬的常規手段,不給人職權就可以防止對方有出頭的機會。
“孫符,你先帶孫都頭下去熟悉我開封府衙門裡的環境,再給他安排一處簽押房安置下來。”薛遠朋忙叫過一名下屬吩咐道。
這名與孫途同姓的押司忙答應一聲,便熱情地將孫途往外引,並一路講解起府衙裡的相關處所來。比如這位於左側的通判廳,以及與之相對的右側的府尹官廳,還有其他一些相關的簽押房等等,倒是顯得頗為耐心。
孫途仔細聽著,表麵上看著還算聽話,這讓薛遠朋心下略安,不過心中的疙瘩還是存在的。畢竟那次的事情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後果,此時對孫途有所提防也在情理之中。
等過了兩個時辰,府尹從朝會回來後,薛遠朋便又趕緊過去探個究竟,因為這事怎麼看都存在著疑問,這是從未有過的任命哪。
如今的開封府尹姓韓名長洲,是個溫文爾雅的中年官員,他的性子也與長相有著幾分接近,無論做事說話都顯得慢吞吞的。
當聽到自己下屬的一番疑問後,韓府尹便笑了起來:“其實此事本官早就該與你商量的,可因為當時你告了假才耽擱了下來。隻是沒想到這位孫官人竟如此性急,早早就來了。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既然有人運作了他進我開封府衙,他就得聽從我們的號令行事,遵循衙門裡的規矩。若是他真敢仗著身份胡作非為,就是本官也不會輕饒了他。”
有這句話,薛遠朋方才輕鬆了些。隨後他又好奇地道:“為何朝廷會有如此安排?即便不給他差遣也在情理中,怎麼偏偏將他調到了我開封府衙?”
“你應該早聽說了之前有人在樊樓大放厥詞非議我輩讀書人的事情吧?就是這個孫途了。本來他是童樞密所舉薦之人,該是要大用的,可就因為樊樓一鬨,才讓他被眾人圍攻,最終把到手的差遣給丟了。但童樞密顯然不肯放手,所以才有了這一安排。本官雖然曾據理力爭,奈何終究是爭不過他哪。”
薛遠朋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之前那個在樊樓鬨事的武官就是孫途啊!這讓他心裡越發沒底了,這家夥還真是個鬨事的好手呢,現在到了自己手下又不知會乾出什麼來。至於府尹提到的什麼據理力爭,他根本是不信的,自家上司怎麼可能去和童貫正麵相爭呢?
果然,隻聽韓長洲又道:“這孫途身份特殊,你可不要隨意安置,至少要給他些差事才成,如此才不會有人找我們的不是。”
“下官明白,我會安排的。”薛遠朋歎了口氣應道。最好的應付手段是用不了了,那隻能再想其他辦法。可是,該怎麼安排孫途才能既讓自己出口惡氣,又不至於影響到自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