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三國英雄無匹夫!
曹操凝視曹丕,心痛曹衝。
雖然曹操知道,劉備書信,有激怒他徹查此事的用意。
但是知劉備相激,此事,必查個水落石出。
否則許昌有奸人,如何能安心南下,攻取荊州與江東?
曹操喚來荀彧,欲將此事交給荀彧。
但是荀彧卻拒絕了。
“丞相,此時,恕難從命,若丞相想要查出真凶,隻能由丞相一人來查,其餘人等,皆不能托付。”
曹操頓時明白了荀彧的心思。
若真是公子所為,其他人來查,折損丞相威望,且左右為難。
“那孤,便親自來查!”
曹操看了一眼病榻之上的曹丕,吩咐下人與太醫,照顧好曹丕,不得有誤!
……
此時,荊州。
襄陽,太守府。
劉備眉頭緊鎖,時而又舒緩,過會兒又蹙眉。
手裡握著毛筆,遲遲不肯落下。
筆尖的毛刷上墨汁聚集,凝成滴水,落在之上,瞬間暈染出一團黑灰來。
這落下墨滴的“啪嗒”聲,才是將劉備從踟躕中驚醒。
他輕輕搖頭,攬收衣袖,露出手臂。
將毛筆防止在筆山之上,拾取兩團占滿墨漬的綿柔布帛,輕輕按壓在墨滴暈染之處。
按了幾下,墨水被吸乾。
紙上隻留下了大塊的灰色墨跡。
看著這好端端的紙,被墨跡汙染。
劉備不禁可惜的輕歎口氣:
“哎,若非是要書信與荊州士族,這紙也就用了。”
“隻可惜,書信紙上不可有墨漬,不然誠意難顯。”
“這墨染了的紙,便留作自用吧。”
一旁的張飛見狀不以為意,他開口說道:
“大哥,不過是一張紙,何苦如此可惜了的?”
“墨染臟了,扔掉便是。”
“紙張眾多,還缺的這一張麼?”
劉備聞言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翼德,怎可如此浪費?”
“這好端端的紙,不過是被墨染了一下,尚可用哩。”
“今日不屑這一張紙,明日便可不屑百千兵!”
“如今大業未半,誰知未來如何?自當省檢些!”
張飛出身大戶,有些家資。
因此,還是不解大哥為何如此節儉。
一張紙而已,怎麼還說道兵上了?
不過,大哥訓斥,張飛也隻能聽著。
關羽看出了大哥的異樣,他疑聲問道:
“大哥,可是有甚為難?”
劉備輕歎口氣,他手背敲了敲桌上的紙,說道:
“軍師出謀,給荊州各族寄去書信,暫行安撫。”
“我在想,如何措辭,才能達到軍師謀劃的效果。”
荊州士族,盤踞荊襄之地多年。
他劉備初來乍到,書信一封便可安撫?
如何措辭,眼下成了難事。
關羽眉頭輕皺,他轉頭看了看張飛。
張飛搖了搖頭,急忙開口:
“彆看俺,咱不知道如何措辭!”
關羽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大哥,我以為,軍師之意,便是要大哥你照常寫即可。”
“若有他意,軍師定會特意叮囑才是。”
“因此,大哥儘可放寬心來,落筆便是。”
劉備聞言,心中還有顧慮。
不過思忖一番,倒也覺得二弟所言有理。
他點了點頭。
這一次,沒有了之前的躊躇,他執筆揮毫,奮筆疾書。
不多時,便將書信寫好。
書信上,劉備言說:
“備初至荊州,落足襄陽,收斂兵士,休養生息,未有進犯隻想。荊州之地,備秋毫不犯,諸公儘可群督之。隻感念叔父戎馬一生,操勞一生。不忍叔父基業毀於一旦爾!”
可以說,這一封書信,情真意切,言自由衷!
劉備將書信裝裱,遞給關羽:
“雲長,這幾封書信尤其重要,務必要送到荊州士族手中!”
關羽得令,鄭重承諾:
“大哥放心!定不辱使命!”
關羽與張飛退下之後。
劉備站起身來,他左右踱步,還是覺得事情不妥。
荊州士族,怎可僅憑我的一封書信就得到安撫?
如今,書信已經寫下,也已經送往諸士族家中。
接下來,該當如何,還是得問一問軍師才行!
心念及此,劉備對前來斥候:“喚軍師前來。”
斥候得令,剛要轉身離去,又被劉備叫住。
“不!彆去請了,還是我親自去吧!”
“為我更衣!”
喚來左右侍從,更衣之後,劉備前去拜訪軍師。
…………
軍師府。
諸葛明正在查看荊州地圖,勾勾畫畫,山川儘在麵前。
劉備本想賞賜給他豪宅屋頃,可卻被諸葛明拒絕了。
屋舍太大,住起來也空曠。
不如如今這雅苑一間,心無旁騖謀天下?
正當諸葛明謀劃荊州的時候。
小廝上前,恭敬通稟:
“啟稟軍師,主公府外拜請。”
諸葛明聞言開口訓斥:
“主公前來,怎可在府外候等?”
他快步來到府外相迎。
“主公,若有事務,遣人傳喚便是,怎勞動您親至!”
劉備擺手說道:
“軍師與我,情同弟兄,雖未結拜,也無二致。我來,與軍師來,又有何異?”
諸葛明趕忙將劉備請入府中。
一番言語過後,劉備終於問及正事。
“軍師,書信已經寫下,並送往諸士族家中。”
“今後之事,又當如何呢?”
諸葛明聞言點了點頭,他沉吟片刻,隨後站起身來,望向北方。
天邊黑雲壓城,似有大雨將至。
諸葛明開口說道:
“主公,三月之後,曹操必將傾巢南下!”
“屆時百萬大軍壓境,僅憑主公之力,斷難抵擋!”
劉備聽了這話,心中焦急:
“啊?軍師,那這可該如何是好?”
“集中荊州士族之力,可否有一戰可能?”
諸葛明搖了搖頭:
“且不說荊州士族會否齊心協力與主公共抗曹操。”
“即便真是如此,也是螳臂當車!”
認識到敵我差距如此巨大,劉備心中一沉。
他開口說道:
“軍師,還望出納良策,救我危難!”
諸葛明自信開口,安撫道:
“主公莫慌,明已有良策!”
說著,諸葛明將桌上空碗倒扣,蘸取茶水,滴了兩滴於石桌之上。
“主公,這兩滴水滴,便是您與江東。”
“這倒扣空碗,便是曹操大軍。”
“而這碗下的石桌,便是荊州士族!”
諸葛明話說一半,將兩滴水滴相互連通。
“曹操大軍壓境,荊州士族若望風而降,則曹操不費一兵一卒便可將荊州收入囊中!”
“因此,荊州士族必須穩定!”
“而江東六郡,便是主公您的退路!”
“倘使荊州士族終究還是降敵,那便要退往江東,再謀他處!”
“曹操雖有百萬軍,可皆是陸上士兵,不善水戰。”
“江東水師,十萬之數便可庇佑六郡之地。足見其水師之強!”
“十萬水師,對百萬曹軍,亦有一戰之力!”
……
江東,柴桑。
孫權剛剛拜訪吳國太歸來,心情很是愉悅。
自從父兄故去之後,他與妹妹孫尚香便由吳國太一人撫養長大。
吳國太並非二人生母,可對待二人卻是視若己出。
父兄故去之後,江東政權旁落,局勢暗流湧動。
幾大士族皆暗中觀望,伺機而動。
吳國太一名老嫗,能在這洶湧的權力鬥爭中斡旋多年,並保住孫權江東之主的席位。
這其中的辛酸苦累,可想而知。
孫權也是個知恩圖報的君子。
羽翼豐滿掌管大權之後,每逢佳節都會前去吳國太的清靜之地送去厚禮。
今日乃是江東女兒節。
然此“女兒”非彼“女兒”。
這女兒節中的“女兒”二字,指的並非是子女,而是女子之意。
江東女兒節,乃是吳國太定下的節日。
為的,就是讓江東的男兒們,在今日體恤家中妻母的辛勞。
“主公,老夫人精神抖擻,看來是心情大好。”
孫權身旁的侍從滿臉笑意的說道。
正如侍者所言,吳國太的精神頭很好。
江東與中原有長江天塹相隔,在如今這個戰亂的年代能偏安一禺,又六庫富足,實乃幸事。
吳國太老來享福,也算是苦儘甘來了。
“我屋舍中還有些甜爽乾果,再給老夫人送去些。”
吩咐完侍從,孫權便乘坐車馬,回返武侯宮了。
大都督還在外征戰,他這個做主公的,也要起些表率作用。
…………
回到武侯宮,桌案上已擺滿了要批閱的公文。
侍者脫靴,焚香更衣。
桌案旁三麵屏風,薄紗簾帳垂髫,將身後潭水風景遮擋。
半遮半掩之間,潭水之上的水霧好似山水畫一樣,揮毫潑墨。
隱約間,竟有些寧靜淡雅的山水書畫氣。
大殿之外,潭水之畔。
有三五樂手撫琴吹簫,清珽雅樂飄飄然入耳來。
叫人心情舒緩,能集中精神。
在如此環境當中批文辦公,實屬舒坦。
更衣之後,孫權落座,
翻閱公文,查看江東六郡政務。
說是批閱,其實不過就是用朱砂紅筆在一些同意的事項上勾畫圓圈罷了。
桌案上的公文,早就已經從張昭哪裡過了一遍。
內事不決問張昭。
這個張昭彆的不說,總理內務的事情上,還真是江東一流。
就在孫權聚精會神的批閱之時,侍者快步走進。
弓著身子來到孫權足下,輕聲細語的稟告道:
“主公,賓侍子瑜歸來,正在殿外候見。”
諸葛瑾回來了?
孫權點了點頭,示意喚他進來。
侍者退下,不多時諸葛瑾便腳步輕鬆,不緊不慢的走進。
麵見主公,簡單行禮過後,他將此行見聞訴說:
“主公,曹操其子曹衝當真大智慧,竟能想到以舟船載石來稱量大象之重!”
“此事恐會流芳百世,傳為佳話啊!”
孫權聞言眉頭輕皺。
曹操的子嗣聰慧過人,這對江東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稍加思索,孫權那緊鎖的眉頭便舒展開來。
他放下手中批閱的公文,開口說道:
“曹衝小兒聰慧過人,實屬驚才絕豔。”
“隻可惜,如此聰慧之人,正在曹操家中。”
諸葛瑾眉頭輕皺。
曹衝稱象一事,他歸來途中不知道已經見多少人討論過。
可每每提起此事,探討之人無不決口誇讚,絲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為曹衝感到可惜者,還真是唯有主公一人。
諸葛瑾不解。
有如此聰慧子嗣誕生於自家,本該是高興之事。
若曹衝此子誕生在諸葛家族當中,那怕是全族上下都會焚香祭祀,感謝先祖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