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芷哭聲巨大,湊在淩信耳邊,淩信受不了,一把把淩芷扶起來:“你等會再哭,你方才說什麼?今天摸到的脈象與剛來府上的時候摸的不一樣?”
淩芷擦了一把眼淚點點頭。
淩信眼眸微眯,沉思片刻,好似想明白了什麼,狠狠地翻了一淩芷一眼,拿手指戳她的額頭:“你彆哭了,動腦子好好想想,為什麼世子妃兩次的脈象不一樣!”
淩芷迷茫地搖著頭。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啊?!
同樣的人怎麼會這麼短的時間內脈象不一樣呢?!
難不成是前麵用了後麵沒……用?!
淩芷眼睛一亮。
淩信無奈地提示:“先前你摸出來世子妃用了避子湯,是她剛來臨府的時候。現在摸不出來了,不是因為跟你住在一起?”
淩芷眨眨眼睛:“啊……她跟我住,沒有跟世子圓房,所以就用不著喝避子湯了!”
淩信真的覺得淩芷有時候傻得可愛。
不過還好,北寰言聰明,他倆在一起腦子可以互補。
淩信轉身去看藥盅裡的去暑藥,見已經熬好,便端起來倒了幾碗準備端過去吃飯的時候,讓他們一人喝一碗。
*
一堆人在膳廳裡用飯,氣氛很是壓抑。
北寰言破天荒在用飯的時候說話:“下午我帶你們去禦史台,這事不歸大理寺管,我無能為力。”
蔚巡生以為他要說什麼,連連擺手:“這事你不用操心。”
不用他操心最好。
北寰言用晚飯要回自己院子。
淩芷看見北寰言走了,連忙扒了幾口飯,追出去:“言哥哥。”
北寰言聽見淩芷喊他便停住回身等她。
淩芷沒想到北寰言回身這麼快,一下沒刹住,撲進了北寰言懷裡。
那股徽墨淡淡的香味撲麵而來,讓淩芷頓時心慌意亂。
“剛用完飯,不要跑這麼快。”北寰言蹙眉,“當心胃難受。”
淩芷鼓著嘴,規規矩矩地站好:“我有事找言哥哥。”
她看了看周圍,發覺這裡離膳廳太近了,連忙拉住北寰言的胳膊:“我們去你院子說。”
到了蔚兮堂,淩芷心有餘悸地回頭去看身後,見沒人跟著,才跟北寰言說:“我方才去摸過世子妃姐姐的脈象了。她好像來臨府跟我住了以後,就沒用過避子湯了。已經摸不出來了。”
北寰言聞言思緒轉得飛快。
來了臨府沒跟蔚巡生住一起,便沒再服用避子湯……
這避子湯,如果是世子妃自己服用的,那便是不想有蔚巡生的孩子。不想有蔚巡生的孩子,就意味著這個進入王府衝喜的盲女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這不對。
北寰舞才帶世子妃去認了錦家的家徽。
如果世子妃從一開始就知道養自己的人是錦家,不可能見到錦四姑娘是那種表情。而且如果世子妃知道養父一直在拿錦家的錢養著她,不可能在養父那裡受儘折辱。
所以世子妃不可能從一開始就知道錦家一直在給養父錢,讓養父養著她。
但如果這避子湯不是世子妃自己喝的,那便是彆人喂她喝的了。
是勤王府嗎?
北寰言回想這幾日蔚巡生與世子妃在一起的樣子,兩人感情很好。
世子妃平民出身,衝喜入府,身份卑微。
如果不是蔚巡生喜歡,這姑娘根本不可能跟著蔚巡生一起來許都。一定是蔚巡生說服他母親勤王妃,讓這姑娘以世子妃的名義來許都接受玉牒。
能來帶許都拜見陛下,意味著勤王府已經認可了這門婚事,不打算換。
既然不打算換,世子妃有孕對勤王府百利而無一害,喝避子湯這事肯定不是勤王府做的。
那麼,剩下的隻有……
北寰言沉吟片刻,得出一個結論——勤王府有內奸,是這個內奸喂世子妃喝的避子湯。
這個內奸是誰,根本不難猜。
如果說錦妃是對方放在明麵上的一顆棋子,對方利用錦妃想讓自己兒子當太子的貪欲把勤王府拿在手上,其目的為的是讓陛下與西境相互猜忌……
但……
北寰言抬眸望著天際容容密雲,忽然發覺錦妃這一步棋,走到這裡已經無路可走了。
除非……
北寰言負手緩行——除非對方再臨時製造出什麼混亂,把蔚巡生與姚子安強行留在許都。
“在想什麼呢?”
蔚巡生拿手在北寰言眼前晃了一下。
北寰言回過神,發覺淩芷已經不見了,身邊隻有蔚巡生。
蔚巡生雖然才馬上要去禦史台,但他一副從容淡定的樣子就知道這人來許都是有備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