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提起朱筆,在結案處寫明:大赦,改罰沒白銀五萬兩。
他又拿出自己的私印蓋上了自己的名。
北寰言道:“陸少卿不必憂慮,這案子我心裡有數。”
聽北寰言如此說,陸休就明白了。
看樣子北寰言是查出了什麼,跟戶部侍郎有關係,這才要了這案子改判權。
按照以往北寰言上朝回稟的事情來看,這次恐怕又是官場重新洗牌的前兆。
北寰言在大理寺少卿這一職上,查封了南澤王府,扣押了南澤郡主南雪,端了沁春城開國伯其山的府衙,肅清南境五州的官場。查到了朝廷四品大員工部侍郎池修城、與江南漕運總督府,肅清了陵中四州官場。而今這把火已然燒到了戶部。
陸休不敢做聲,隻能低頭做事。
淩信這段時間無事,便繼續跟著北寰言。
他在大理寺後院接到了藏息閣的黑鴿,他拿著鴿子進了大理寺,北寰言看見淩信帶著藏息閣的消息來了,便立即起身去看那消息。
北寰舞說,西境風華道人的事,她查清楚了,蔚巡生……
原來如此。
北寰言眸光微斂,用力揉了那張紙,那紙瞬間就變成了齏粉。
*
萬壽節陛下宴請文武百官、各國使臣、犒賞三軍。後宮蕭皇後亦是宴請文武百官妻女。
這日,宮裡宮外都熱鬨非凡。
宮外人潮湧動,煙花爆竹齊鳴。就連最近正在修建的招靈台都掛上了紅綢,以示喜慶。
未時末,合宮夜宴開始,眾人陸續入席。
北寰言跟隨文武百官坐在前殿,蔚巡生與姚子安一起坐在武官陣營。
宴席剛開始沒多久,就有一個小內官一路疾走進來,到景雀耳邊說了幾句。景雀蹙眉點頭表示知道了,趁著許景摯說話的間隙把事稟了上去。
許景摯一聽,臉上笑容立即消失,遞了一個眼神給景雀。
景雀立即欠身悄悄退了下去,繞到後麵席麵,找到禦林軍統領秋薄、禁軍統領陳鬆、副統領石武、以及姚子安。
四人一聽禁軍與西境軍在猴山校場打起來,當即丟下筷子起身飛奔出宴會。
北寰言在對麵看著,覺得不對,拉著淩信也離了席。
六匹馬如離弦的箭一般穿過喧鬨的朱雀大街,衝進如墨的夜。
姚子安跑得最快,他手上鞭子不停,馬兒奮力奔跑。
秋薄、陳鬆、石武緊跟其後,無論怎麼加鞭都追不上姚子安。
“這小子騎術了得啊!”石武當即又甩了一鞭。
淩信與北寰言一起,跟在四人後麵,淩信追上北寰言,與他並駕齊驅:“發生什麼了?”
北寰言道:“不清楚,但是禦林軍、禁軍還有西境軍現在都在猴山校場吃席,能讓三軍長官一起出動,必不是什麼小事。”
淩信還想說什麼,忽然察覺身邊有一股討厭的氣追著他們。
“有殺意。”淩信低聲道。
“人多嗎?”
北寰言微微側目,看著淩信。
他一點都不意外有人跟著他們。
萬壽節就要結束了,他們再不動手,蔚巡生就要回西境了。
此前他給齊丘的策論,齊丘應該已經代表西境獻給了陛下。
有了以朝廷名義恩惠西境百姓的政策,陛下就能確認西境心思,便不會借著錦妃此前埋的棋子強行把蔚巡生留下。
對方也該有所行動了。
淩信認真感受了下氣息:“不多,大約十多個人。但要是截殺我們六個,這些人不夠看。”
“見機行事,”北寰言甩了一鞭子,“今夜還長著呢。”
*
北寰言與淩信到校場的時候,校場上一片狼藉。
火堆倒了一片,插在火堆邊上的那些肉也被儘數推倒,全部濘在土裡。
姚子安抄起一把槍,飛身躍進人群,槍風烈烈,直接把那兩個還扭打在一起的人給打散了。
陳鬆踱步過去問禁軍怎麼回事。
禁軍紛紛指著西境軍:“問他們怎麼回事!”
西境軍見禁軍們沒被打服,瞬間暴脾氣又上來了,指著對麵罵:“你們他娘的怎麼回事?還問我們?”
姚子安提槍一震,掀起一陣煙塵,西境軍瞬間就閉嘴了。
陳鬆一巴掌打在身邊的人後腦勺,罵道:“什麼事都沒弄清楚,你們打什麼?”
姚子安回頭看這次帶兵來許都,一直跟著他的副將青漠問:“怎麼回事?”
青漠低低回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看禁軍動手打我們人了,就跟著上了……”
禁軍一聽就不乾了,當即罵道:“媽的,不是你們先動的手?”
青漠冷眼瞧著,不言語。
北寰言聽了一陣聽明白了,立即上前對陳鬆、姚子安道:“應該是兩邊有人挑事,就動手打起來了,最後演變成了互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