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2)

《嬌婢與人私逃後(火葬場)》全本免費閱讀

雲晴被關得實在太久太久。

僅有的幾回,也隻是下水學習遊水,且那時也不過八九歲的年紀。

再大些,就再沒出過那間華麗的艙房,早已分不清楚東西南北。

許鳳洲那張好看得不像話的素白麵龐,在她的視線裡變得模糊一片。

她知曉她又犯錯了,他又要罰她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並未責罵她,而是一把將她打橫抱在懷裡。

“笨蛋!”他在她耳邊輕聲罵道:“分不清就分不清,有什麼值得哭的。”

是啊,有什麼值得可哭的。

不就是分不清東南西北而已,究竟有什麼值得哭的呢?

雲晴不想哭的。

魏行首說過,她們做伎子的,千萬莫要在恩客前麵擺臉子。

她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供人取樂的玩物。

即便是難過,那也隻能藏在心裡,然後慢慢地消化掉。

可她管不了不斷往外湧出的悲傷,管不了不斷往外爬的眼淚,管不了自己的行為,亦無法去思索,她若是惹怒他,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她把自己滿是淚痕的臉埋進他的心口,“嗚嗚”哭了起來。

天上還在飄著鵝毛大雪,他的懷抱溫暖極了,她希望他能夠一直這樣抱著她。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祈求被老天爺聽見,直到回艙房前,他都抱著她。

當天夜裡,雲晴發了高熱,整個人燒得昏昏沉沉,眼皮重得抬都抬不起來。

迷迷糊糊地,她感到一雙冰涼的大手搭在自己的額頭上。

這讓她感覺到很舒服。

她捉住那隻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親昵地蹭了蹭,安穩地睡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暮色四合,艙房裡浮著一團橘黃色的燭光。

她意識地去尋許鳳洲。

他佇立在窗前,身上還穿著出門時的紫色圓領袍,半邊身子籠罩在暮色中。

見她醒來,他緩緩地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探在她額頭。

像極夢中那雙溫暖的大手,讓她貪戀不已。

“可好些?”他問。

雲晴“嗯”了一聲,想要說話,發現嗓子乾啞得直冒火。

她見不遠處的矮幾上擱著茶水,強撐著身子想要起來,怎麼都使不上力。

他伸手倒了水喂到她嘴邊。

一連吃了三杯水,她才覺得好些,這回才想起來他是主子,不該服侍她這個婢女,正不知如何是好,許鳳洲突然問:“你被關了八年。”

雲晴愣了一下,羽睫濕潤地望著他,“公子,怎知?”

許鳳洲沒作聲,伸手將她攬在懷裡,“可還記得你家在哪兒?”

雲晴忙道:“我家住在,住在,在……”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帶了哭腔。

“我,想不起來了!”

她清澈無垢的眼眸裡蓄滿淚水,嘴唇顫抖,“許二叔,我,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呢?怎麼辦?”

“可還記得自己叫什麼?”

這是他頭一回問她的名字。

“雲晴。”

雲晴頓了頓,又道:“我阿娘,喚我,輕輕。”

女孩子的小字,通常隻有父母夫君才能叫,可她忍不住要說與他聽。

她哽咽,“許二叔,你說,我阿耶,這麼多年有,有尋過我嗎?”

“我,一直想,隻要他,他尋過我,我,我就原諒他妻子,當年賣了我和我娘。我其實,不該這麼想,我對不起我,我阿娘。可是,我,我真的很想我阿耶。”

“我真羨慕,許二叔的妹妹,要是我,我也有,許二叔這麼一個哥哥,該多好呢……”

“……”

她說話本就不太利索,此刻又病著,一番話說了許久,最後體力不支睡了過去。

許鳳洲垂睫望著她。

懷中的少女安穩地窩在他懷裡,那張瓷白的臉上此刻浮著不正常的潮紅,濃密纖長的眼睫歇落在潔白的下眼瞼,脆弱得像個易碎的瓷娃娃。

他揩去她眼角的淚珠,舌尖抵著上顎,“輕輕……”

倒是人如其名。

雲晴斷斷續續地燒了兩三日,直到第四日晌午,才算徹底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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