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雪媚娘 這碗粥 8022 字 9個月前

對麵的咖啡館玻璃上流淌著金輝。大門朝西,冷到哆嗦的人被光籠罩,暖洋洋的。

孟澤坐在臨窗的位子,麵向刺眼的落日,又熱得冒汗。

他坐定在這裡,哪裡都不去。

如果不是因為他翹課,他挖不出藏在家裡的炸/彈。可是,在他不翹課的日子裡,這個炸/彈是不是引爆過無數次?

這件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孟澤現在能說出來的蛛絲馬跡,都叫“馬後炮”。他承認自己不了解父母,是他誤信謠言,聽了所謂的“模範夫妻”的客套話。

他低眼見到服務員在木地板上的斑駁人影。

“你好,這是您的咖啡。”

“嗯。”孟澤沒有抬頭,看著人影漸漸遠去。當周圍隻剩下靜物的影子,似乎才是他的空間。

他冷靜下來,是十分的冷靜。

炸/彈炸了,接下來要麼收拾殘局,要麼遍地狼藉。

他做題時很喜歡選擇題。有的題目無需計算,隻用排除法就能得出正確答案。而當下,他就在兩個選項裡做出了決定。

他抬頭,一直望著小區門口。

終於,他見到母親出來了。走在她前方一米距離的,恐怕就是喘氣男人。

畢竟是在自家小區,這一男一女保持著客氣的距離。漸漸的,前麵的男人慢下步子,後麵的女人跟上去,二人並肩了。

倒是有說有笑。

他們走在嫩綠萌芽的樹下,走在這條春光明媚的大街。

孟澤一路目送,直到再也不見。

他一口把冷咖啡灌進肚子裡,什麼味道都嘗不出來,隻覺得咖啡味道怎麼是澀的。

孟澤等到放學時間,才走出咖啡廳。他駐留片刻,確定母親沒有再回來,慢慢回家。

他成了他母親的幫凶,因為他要替母親善後。

那對男女沒有留下實質性的東西,唯有主臥室飄著淡淡的味道。

父親今天不會回來。但孟澤還是搬來電風扇,朝著房間呼呼地吹風。

母親很謹慎,把枕頭被子疊放得整整齊齊。反倒是電風扇的大檔風,吹起了花色的枕巾。

大風橫掃過去,終於一切無痕。

孟澤靠了靠門框,目光在父母的婚紗照上停留不到一秒。

這是父母在前幾年補拍的婚紗照。母親遺憾自己沒有穿過婚紗,父親安排了補拍事宜。兩人還年輕,又有妝容點綴,倒是組成了琴瑟合鳴的模樣。

在婚紗照下做那事,孟澤很佩服母親心理的強悍。

這才二月份,有什麼驚濤駭浪,等高考結束再說了。

在班上,孟澤偶爾和馮天朗說幾句,其餘時間沉默不語。

他在同學間得到了“孤僻”的評價,彆人知道他不喜交際,也不和他交談。

他樂得清淨。

唯有李明瀾,不知打哪裡來的迎難而上的精神,一見到他就笑。

笑得甜,聲音也甜:“孟澤,孟澤。”

孟澤由始至終,冷冷淡淡。

周璞玉打抱不平:“擺什麼架子?”

李明瀾卻笑:“說不定是害羞。”

孟澤恰巧聽見,他懷疑李明瀾是故意講這麼大聲的。他就不該管她的閒事。

當孟澤又在衛生間撞見王輝。

王輝驚喜地問:“我才知道你坐在李明瀾的後麵,天天對著一個美女,豈不是很養眼?”

養眼?

不,煩透了。

七班熱情的人不止李明瀾,其實馮天朗也是,他時不時就去挑起話題。

趁著還沒上課,馮天朗逮住空檔說:“對了,現在沒有新課程,一天到晚就是不停考試、考試。”

才說完,郭老師捧著一遝試卷進來,他咳幾下,站上講台:“今天是數學的隨堂測驗。”

馮天朗以手掩口:“我就說吧,基礎知識學完了,剩下的幾個月,小測驗、模擬考,習題庫,我們淹沒在試題裡咯。”

郭老師的目光掃過來。

馮天朗坐正了。

郭老師發下的試卷,經同學們一排一排傳下去。

李明瀾晃了晃筆,馬尾辮一甩,回頭:“孟澤,你不要怕。”

“……”怕什麼?

她又說:“數學的隨堂測驗,第一堂課考試,第二堂課解答,郭老師根本不收試卷。就算我們交白卷,他也不知道。”

聽她的口氣,孟澤猜測她以前就是這麼乾的,而且沒有出過差錯,他還是沉默。

她鼓勵他:“彆怕。”

“……”他該拿個大喇叭昭告天下,他不怕。

她轉了身子過去。

順著一頭黑亮的長發向上,孟澤見到她今天彆整一個新的海棠紅發卡。一般人穿不來的花裡胡哨,在她身上出奇的合適。

她有一張比五彩斑斕更斑斕的笑臉。

李明瀾把試卷傳下來,鄭重其事:“加油。”

試卷到了手上,孟澤沒有動筆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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