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母給孟父捏了捏肩:“我們兒子又不是不懂事的, 你啊,管不住嘮叨。”
孟父一笑:“是我囉嗦了,吃飯, 吃飯。”
吃完飯,孟澤將明信片遞給父親。
孟父一愣, 隨即明白,這是兒子的一個保證, 但他哪裡能接?他乾咳一聲:“既然你已經收到了,就留著吧,等以後高考結束了, 再談談這詩詞的學問。”
“你爸不是懷疑你,而是被老張嚇壞了, 明信片這麼漂亮, 你自己收著吧。”孟母這時候還不忘給丈夫打圓場。
如果不是孟澤親眼目睹,他也會相信這是一個溫馨的家。
“爸,媽, 我去做作業了。”孟澤關上房門, 隔絕了外麵那一個如舞台般的空間。
當他坐到書桌, 一抬眼,隻見那本雜誌比上麵的高考真題冊更醒目。
雜誌上留有他的翻閱習慣, 他隻要一掀開,雜誌自動定在白襯衫的那一頁。
孟澤看模特看得久了, 發現模特的線條更銳利,偏硬朗。
某人的,是靈動,是輕盈。
門外響起了孟父的痛呼:“哎喲,明天我要上醫院去按摩一下, 疼得難受。”
想起父親的叮囑,孟澤合上雜誌。
*
王輝逢人就說孟澤是他的老同學,但是兩人沒有在岩巍中學共用午飯。
一個同學半信半疑:“孟澤不是獨來獨往的嗎?人怪孤僻的咧。”
“他剛轉學,跟大家都不熟。”可王輝心裡也覺得,自己是要和孟澤建立校園友情了。
還不到中午的時間,王輝到七班門前張望,向著孟澤招手。
孟澤以為有什麼大事,出來教室。
王輝說:“中午一起吃飯。”
“有事?”初中時,兩人是同班同學,組成了飯搭子,到了岩巍,一個在五班,一個在七班,孟澤沒有等來等去的習慣,索性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散步。
其實也沒什麼事,但王輝忽然想起來了,他和孟澤還沒有接受動態指導:“上次說好到我家來的,但臨時有變,之後我們倆也沒有再聚聚。”
原來是為那件事,孟澤點頭答應。
中午,下課鈴聲一響,王輝就要走,被同學攔住,聊了幾句。
當他出去走廊,見到李宜嘉捧著幾頁紙,也等在七班外麵。
王輝吹捧李宜嘉,其實也是了解過她的。
她在岩巍格格不入,本來麼,以李宜嘉的成績,不會到岩巍中學來,她中考時生了一場病,發著高燒上考場,屬實是考砸了。
她對待同學的態度很友善,但王輝也知道,她很傲氣,心裡是瞧不上岩巍中學的。
跟她聊天,跟她說話,以及她主動跟人聊天,她主動跟人說話,完全兩碼事。
這會兒等在七班……
王輝有點驚訝:“李宜嘉。”
“王輝。”李宜嘉一笑,又露出酒窩,“你是過來找孟澤嗎?”
“是啊,約了中午一起吃飯。”王輝停頓,遲疑,“你是來……”
李宜嘉:“還是那件事,演講稿。”
王輝恍然大悟,也對,她當然是為正事而來:“我上次和他說了,他有拖延症,稿子寫得特彆慢。”
李宜嘉:“那把我的完稿給他,讓他斟酌著寫稿,不過,我這樣占了便宜,把題目搶先說了。”
王輝笑了:“沒事,他不介意的。”
兩個五班的人,站在七班的門外交談甚歡。
當孟澤出來的時候,王輝已經自作主張,說:“孟澤,要不三個人一起吃飯吧?正好,我聽一聽學霸的學習理念。”
看來這稿子非對不可了:“嗯。”孟澤也沒意見,甚至有王輝同行才好。
雖然是三人行,但在同學們的眼中,隻看得見孟澤和李宜嘉。
才過了一個中午,田濱又溜達到李明瀾的書桌邊:“大家都在傳,孟澤和李宜嘉是天作之合。”
李明瀾露出兩排整齊的牙,從牙縫裡發出“嘻”的一聲,“田濱,你這麼關注李宜嘉,是不是……”
田濱臉色微變,挑撥離間是一回事,自己卷進緋聞的漩渦又是另一回事,他抬了抬肩:“我就是聽說而已。”
*
其實,剛才在人聲鼎沸的食堂裡,李明瀾一眼就見到孟澤。
他的對麵坐著李宜嘉,邊上還有一個男生,應該是五班的人。
三人氣氛融洽,孟澤時不時點頭,時不時又說幾句,好像他在五班同學的麵前就不是一個啞巴了。
當李明瀾打了飯菜,一回頭,孟澤三人收拾餐盤,走了。
她不是沒有聽到有人討論孟澤和李宜嘉。
畢竟,在岩巍中學吃飽撐著沒事乾的人還是有大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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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瀾才不聽信謠言,她索性問當事人:“孟澤,你是不是和五班的同學要在誓師大會上演講?”
孟澤不答,這件事與她無關。
李明瀾最大的本事,是能對著孟澤自說自話:“你在以前的學校是不是也是年級第一名?”
孟澤沉默,這件事也與她無關。
馮天朗見氣氛冷場,於是接上了話茬子:“肯定啊,沒有長年累月的刻苦,哪能攀上高峰呢。”
但是,孟澤抄作業、交白卷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馮天朗隻能將這些解釋為一個學霸偶爾的任性。
馮天朗:“孟澤,你說對吧?”
孟澤點頭。
李明瀾的臉向著他湊近,鼓腮了:“孟澤,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這些成績一般般的同學?”
她的成績哪叫“一般般”,她離“一般般”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孟澤開口:“不是。”
給點陽光,她就燦爛:“我就知道,你仁者愛人。”
*
五班的李宜嘉,放學時又來到七班的門外。
天空放晴了,夕陽照到她姣好的臉。
孟澤出去,站到她的麵前,恰恰被陽光稀釋了清冷的氣質。
二人立於光中,驗證了流言蜚語。
又有男生在八卦這兩人。
不是田濱了。